湧去的魔氣停住了。
四處飛湧的天虛劍靈像是受到更強大的劍意的壓制,全都停住了掙扎。
甲一掛在臉上的欣喜迅速褪去,他看著站在劍靈中間的男人滿身劍紋,恍若是已經變成了這天虛劍冢裡一把劍,而他的手中緊緊握著的是那把用來鎮壓看守無數劍靈的踏雪劍鞘。
被魔氣縈繞的踏雪劍鞘,落在他的手中時彷彿才真正地歸鞘還魂。
“你——”甲一的話還沒說完。
被劍靈擁簇的人豁然拔劍,劍聲從他的耳側破空經過,天權真人的話還沒說完,愕然就看到魔修甲一的人頭咯噔落地,後者的眼睛中充滿著不敢置信,看著實力強悍的甲一軀殼倒地。
人頭滾落到了低處,一切突然之間無聲無息。
魔氣被霜雪凍結,天權真人懼怕地往後退去:“等等,我是被逼了,我也沒辦法……”
話音剛落,他的人頭也突然落地。
山冢間只剩下簌簌的風聲,無聲劍靈的歇止,令正中間氣息渾濁到了極點的男人揚起來頭,看著外邊如同末日的天象,以及黑雲壓來的山冢,天虛劍靈的哀嚎聲似乎從千年前持續到了現在,淹沒在那無數人的生命裡。
從來都……不是隻有一個人在走。
漫天的雪一點點落下,山冢的方向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劍鳴,長劍所成的虛影形成龐大的劍陣,浮現在空中的巨劍呈現另外的光影,這突如其來的光影令心神大亂的修士們驚醒,徹耳的劍鳴聲,無數的劍靈飛舞,像是早已隕滅的天虛劍靈護在了山冢前,抵禦著魔氣的侵蝕推進!
“劍冢……活了?”玉衡掙扎著爬了起來:“還沒
() 結束!人柱沒有啟動!”
隱月狼王尾巴掃了掃,與那把劍出現的是無盡的妖氣:“獅麟?”
活屍躲在狼王的庇護下,只是在聽到劍聲的時候,他忍不住地仰頭看去,澄澈的眼中像是多了一點光彩,他啊了一聲,倒映的瞳孔中折出劍光,像是破開時光帶著劍聲來到他的面前:“師兄、劍。”
四道陣法中的魔陣已經對天麓山佈下了囚籠,人柱一旦啟動,他們所有人都會陷入人間烈獄,但是沒有,遠處天邊的天虛劍靈們的聲音在魔息中越來越清晰,以那把詭異妖劍為中心,無數的天虛劍靈奉其為主,一把把赫立其間,形成了前所未有的龐大劍陣。
“那是什麼?”廢墟中,墨獸沒見過那把妖劍,更沒見到過那麼多劍靈:“顧七那小子發什麼劍招,這玩意氣息太強了吧!”
身體殘敗的老山主喝喝地吐了口血,他閉著眼睛,卻好像也聽到了那與眾不同的劍鳴:“那是天虛劍冢無數劍靈。”
所有的聲音像是一下退去,只剩下的是山階之餘,天虛劍門裡同門師長們的劍聲。
整齊劃一的劍,破空凜冽的劍,看不透數不盡的劍。
宿聿看了老山主一眼,能儲存這麼好的天虛劍冢,保留天虛劍山這麼多樣貌,離不開老山主的維護與重建。
他能看到那把劍上純粹的妖氣,也能看到四周瀰漫的靈氣翻湧,氣息紛雜的模樣讓他一下就想到了這一世初識於南塢山時,他從顧七的身體內看到那枷鎖重重的元神,到現在完全聽到空茫茫的劍鳴。
那把妖劍是什麼,他比任何人清楚,從裴觀一在萬寶殿得以轉世開始,有些事情似乎早就在深重的過去裡註定什麼。宿聿曾無比眷戀這把劍,乃至在轉世伊始,他腦海裡還是執著地尋這把劍與背後劍主,最後隔著山看著如此,就好像所有應了千年前他不顧天譴窺天得來的——
一線生機。
無數劍靈的墓地,劍的歸宿。
東寰修道界的修士們,從未見過那麼澎湃的劍氣。
立於天麓山之上,像是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