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路希安(很不出所料地)沒說話。
維德於是自己默默地把自己泡進了水池裡。
路希安作為負責侍奉的人,他坐在岸邊, 穿著浴衣,只是手撐著岸邊的石頭, 很無聊似的用腳尖勾著池水裡的漣漪。
維德看見路希安寧願用爪子玩水也不理他。許久之後, 他開口道:給我彈琴。
路希安依舊低著頭玩。在許久之後, 等人將豎琴帶來後,他才慢慢地轉過頭來, 像是給足了維德面子似的。
他用纖細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聲音拖得又長又軟:維德老爺, 我頭疼, 恐怕是彈不好琴啦。
說完,他就又低頭,繼續去玩池子中的水。
維德對路希安忽如其來的冷淡大傷腦筋。他感覺路希安像是忽然間變成了一隻對他若即若離的貓,而他始終找不到路希安忽然冷淡的原因。
他總想讓路希安與他開口說話。
第二日,他又找來了許多核桃,讓路希安來敲。路希安縮在書房的毯子裡,說自己肚子疼。
維德的忍耐終於抵達了極限。
怎麼,終於對我沒耐心了?路希安說,比我更乖巧更聽話的僕從可有的是,你又何必自討苦吃。
維德冷冷地看著他。路希安又笑了。他像是肆無忌憚似地抬起下巴,無聊道:維德,換個人來伺候你,把我關回白塔去,怎麼樣?你真的很幼稚。
維德拂袖而去。他在離開後又回來看,卻看見路希安正摘了一朵紫藤花,將它送給旁邊的一名侍女。兩個人說著話,言笑晏晏。
路希安對著他時倒是一言不發,對著侍女、對著伊麗莎白時,路希安倒是總有很多話說。
維德陰沉著臉讓侍女滾蛋。他與路希安爭吵,路希安卻是輕笑一聲,道:你喜歡我說什麼話?如果你只是喜歡我叫床的話,那才是你最容易得到的東西。
維德,你操都操上我了,還管我其他的事情做什麼呀。路希安滿不在乎地道,我是真的不明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你不就是因為恨我才會操我的麼?路希安繼續說,怎麼,魅魔的身子是很不錯,對吧?我得說,您的身子也很不錯。
兩人的爭吵最終變成了肢體上的衝突。
維德抓著路希安的手腕,一路上拖著他,直到把他帶回自己的寢宮裡。維德關上房門,他冷聲道:路希安,是誰讓你敢這麼放
他沒再說下去。
他看見路希安看他的眼神,那雙眼眸漫不經心,又藏著別樣的情緒。維德將他按倒在床上,路希安掙扎起來,坐在床邊,抬著下巴看他,卻一言不發。
那種神情徹底激怒了維德。
維德伸手去撫他的臉頰,那一刻他真想把路希安狠狠抱住,聽他痛苦的聲音。又或者是把他融進骨血裡。
最終他說:我命令你道歉。
路希安看著他,神情很無所謂。
向我道歉!維德重複。
他想要路希安向他道歉,因為他說得好像自己只是沉溺於路希安的身體似的。維德感到極度不滿,不悅,憤怒。他感到心涼,因為路希安只是覺得他恨他,只是覺得他豢養他、只是為了發洩慾望。
路希安沒有回覆,許久之後,他在維德的逼視下笑了。
你不說點什麼麼?維德道。
你扭到我的腳踝了。路希安依舊是笑吟吟的模樣,以一種無所謂的神情道,很疼呢,維德老爺。
他的聲音軟糯,沒有求饒,沒有求和,帶著挑釁,與隱約的小勾子。
維德沉默了。
路希安在說完這句話後便閉上了眼。他心知這句話、這死不改悔的模樣會惹怒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