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味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桌子,薯片袋子裡的薯片登時一個不剩全都飛了出來。
&ldo;你幹嘛不去找她?&rdo;
聶非戰良久沒有說話,直到容茉的車緩緩離開。
又過了半晌,他沙啞的聲音才響起,&ldo;……我不知道。&rdo;
&ldo;你是習慣就這樣了嗎?你就不怕以他們容家這種情況,她被人欺負或自己受不了?她可沒表現上那麼堅強,萬一她……&rdo;
&ldo;何味。&rdo;聶非戰一字一句道:&ldo;你他媽給我閉嘴。&rdo;
&ldo;……&rdo;
何味敢怒不敢言。
以聶非戰現在跟他說話這種從牙齒縫蹦出來的聲音,他再說下去,怕是得去醫院躺一段時間了,十個他都不夠聶非戰隨手玩一玩兒的。
也只有容茉能輕而易舉的撫平他那可怕的脾氣,可這傢伙,偏偏連那女孩兒的面都不敢見。
這世上,也只有容茉才是他唯一的剋星了。
回到家裡,容茉想讓保姆給自己洗個澡,卻想起來,一直照顧她的保姆吳姨因為被調查員問話了一次,被她女兒強行接走了,而林薩白天被她安排去做別的事情,現在還在回來的路上。
這麼多年,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她們的照顧,那些在家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數個月不出門的生活,對別人來說可能是奢侈或是可笑的事情,對她來說則是很多年的日常。
&ldo;茉茉,就算爸爸不在身邊,你也要一定要堅強。&rdo;
&ldo;你可能會面對很多不好的事情,沒有人能真正的理解你,幫助你,但你一定要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rdo;
容茉推著輪椅自己去了浴室,慢慢把衣服脫了下來。
這種事情,她一個人也沒少做,可是當她開啟水龍頭放好水,試圖從輪椅上起來去浴缸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她努力了幾次,最後的結果是跌在浴缸旁邊,腰部被浴缸邊撞了一下,疼的一下子跌回到了輪椅上。
她捂著被撞的地方,知道過不了一會兒,就會是一大片駭人的淤青。
她的面板太嬌嫩,稍微一碰就會留下痕跡,擦碰留下的淤青因此都會很難看,而且很久才回消,也因為這一點,她當年剛坐上輪椅的時候,沒少因為自己想動手而受傷,每一次她父親都會急的跳腳,恨不得讓保姆二十四小時盯著她,照顧她。
她喘了一會兒氣,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容茉,你真沒用。
你怎麼這麼沒用?
你的父親拖著病體被警察帶走,你的家族企業瀕臨破產,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去,你最愛的人也躲著你,連面都不願意見你一面。
而你自己,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到。
你怎麼這麼沒用?
你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浴室裡崩潰的哭聲響了很久,直到林薩回來。
&ldo;小姐,您在裡面嗎?&rdo;
過了一會兒,浴室裡才傳來容茉的回應。
&ldo;……我在洗澡。&rdo;
林薩一聽就聽出人她的聲音不對。
容茉從來不在人前哭,這也代表著,她從來不願意在別人面前顯現出自己的脆弱,哪怕發生了再多她承受不了的事情,她也能硬撐著,不讓自己在外面掉一滴眼淚。
她曾經說過,她已經是個廢人,她不想再做一個,只能坐在輪椅上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