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揚起微笑,頷首道,「母妃周全。」
憐貴妃看了眼蜷縮在地上的秦如眉,再不停留,轉身離開了。
秦如眉現在很疼。
渾渾噩噩,她腦中似有各種畫面疊加,風一般呼嘯而過,撲朔迷離,愈來愈遠。
是……
——沈晝用力把她抱進懷裡,低啞的聲音壓著怒與痛,一字一頓說,「你跟了我吧。」
——沈晝一身是血,扶著大石艱難起身,看著她的眼裡滿是寒意,「你是覺得我死了,才丟下我自己逃命?」
——沈晝背著她,低聲道,「別睡著,我給你講故事,你聽不聽?」
——沈晝側頭看她一眼,嗤笑,「你都糊塗成這樣了?什麼如眉,你不是叫秦雙翎嗎?」
……
看不清了。
畫面裡的聲音和人,越來越模糊,最後融入進了那一潭湖水中,如水中夢幻倒影。
輕輕一點,破碎成片。
秦如眉疼得蜷縮起身體,身體的煎熬難受讓她禁不住哭起來。
太子走到她身邊,可才碰到她,卻被掙扎的她在臉上用力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他生了怒氣,不顧女子的掙扎,把她敲暈了,冷聲道,「來人!」
立即有暗衛進來,把昏迷的秦如眉抱了起來。
太子帶著人走出囚室,黑暗的過道里,一個矮小的人影如鬼魅般悄然靠近太子身後,畢恭畢敬,「殿下,我們回宮嗎?」
若叫知情人看見此人模樣,定會嚇得魂不附體。
因此人便是那日付家家宴上劫走秦如眉,後在馬車上被太子殺了的鄔盧。
可他現在卻完好無損站在這裡。
太子不語,隨手擦了把臉,見手上血跡斑駁,眼神陡然沉暗,釀著沉沉怒火。
「不回宮,去孤在兆州的私宅。」
他說著,冷冷側頭看了眼暗衛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子。
還敢抓他。等回去再好好收拾她。
太子一行人走出百轉千回,蜿蜒曲折的過道,到了盡頭,開啟門,天光乍洩。入目竟是兆州一處毫不起眼的民屋,不大,院子荒蕪,雜草叢生,枯井堆埋。
鄔盧極其敏銳,看見圍牆上的一隻黑隼,麻子臉登時猙獰,「殿下,外面有人。」
話語落下,轟的一聲,破敗腐朽的木門竟剎那間被破開。
一道身影站在門外。
與此同時,撲簌簌一聲,圍牆邊的黑羽幼隼振翅飛起,落在男人的肩膀,合攏翅膀,銳利的眼看著太子。
太子眯了眯眸,須臾,禮貌一笑,「魏公子。」
魏百川看清他身後暗衛懷裡的秦如眉,登時皺眉,「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太子淡淡道,「阿眉被賊人擄走,孤救了她……怎麼,魏公子也是來救人的嗎?」
「是。」魏百川急切道,「多謝殿下相助,可否把她給我?」
場面陷入凝滯。
太子笑起來,擺出談判的態度,「為何呢?」
魏百川思襯片刻,咬咬牙,「我可以答應殿下一個要求。」
太子緩緩勾起微笑,「好。」
「把阿眉放下吧。」太子微笑著,側頭吩咐暗衛。
只是,他的目光在秦如眉身上停留時,有一瞬的不甘。
可惜了,本想留著自己好好享用。
不過罷了,不急,反正之後還有機會,方才除去母妃給她餵的藥,他還給她下了一味毒,那毒獨一無二,出自鄔寧之手,只有他有解藥。
她總會回到他身邊的。
不管甘不甘願。
太子微笑加深,手一抬,暗衛會意,將秦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