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梳發的時候,禾穀道:「侯爺讓銜青留下來了。」
她怔了怔,有些詫異,「真的嗎?」
她不過隨口一說,他真的讓銜青留下跟著她?
一瞬間,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有悄然的甜蜜。她不由亮了眼睛,「那他有沒有說不讓我出門?」
禾穀想了想,搖頭,「侯爺沒說過。」
她坐迴圈椅,繞著頭髮,唇角抿了一絲笑意。
禾穀悄悄看她,無聲嘆了口氣,有些捨不得,「要是姑娘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她聞言抬頭,「我從前不是這樣的嗎?」
禾穀一僵,小幅度搖頭,眼神閃避。
「禾穀,給我說說我之前是什麼樣的。」
禾穀對上女子笑靨,手足冰涼,「侯爺不讓奴婢說,姑娘別為難奴婢。」
秦如眉只好作罷,黯然靠坐回去,片刻,低聲道,「我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那些東西對她來說很重要,甚至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她卻忘記了。
是什麼呢?
忽然,窗外傳來遙遠的一聲「嘭」,似是什麼在半空炸開的聲音,今日天色陰沉,那流光溢彩被天幕所襯,顏色便格外明顯。
秦如眉被吸引注意,探身朝外看,「那是什麼?」
禾穀瞭然道:「哦,是七夕快到了,兆州今年不少商賈進了新炮竹,好玩極了,七夕那日晚上定會很熱鬧。」
秦如眉望著,唇邊抿了笑,「我想出門看看……」
又是一聲煙火炸開的聲音,這一次比方才聲響更大,幾乎震耳欲聾。
遽然,秦如眉身子輕顫了下,望著遠方,輕輕皺眉,笑容逐漸消失。
剎那間,有什麼飛快掠過腦海,依稀也是這樣響著煙花炮竹的一個夜晚,她被人關進一間漆黑的屋子。
外面熱鬧非凡,而她蜷縮在冰冷的屋子角落,沒有一個人來看她。
潮濕,寒冷,暗處有老鼠啃咬草蓆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她好像等了很久,當新的一年到來,四處喜氣洋洋,終於有人開啟屋子的門,走進來,施捨般地抬起她的臉,問了她幾句話。
……
再然後,她不記得了。
禾穀察覺她不對,「姑娘?」
秦如眉臉色蒼白,沒有反應。
禾穀慌了,飛奔出門,對守在門外的銜青道:「快去找顏大夫過來。」
銜青一愣,忙去請顏舒。
顏舒匆匆趕來,給秦如眉診脈,末了,推開脈枕。
禾穀焦急問道:「顏大夫,姑娘怎麼樣了?」
「奇怪了,」顏舒的眉心難以舒展,躑躅道,「按理說已在慢慢痊癒,為何症狀這樣奇怪。」
禾穀急道:「我聽不懂,顏大夫,你仔細說說。」
銜青皺著眉,看了秦如眉片刻,也看向顏舒。
顏舒低聲道:「我這幾日一直在配藥調理姑娘的身體,盡力去除毒性,按理說這幾日該逐漸痊癒,可姑娘的狀態卻時好時壞。」
昨夜秦姑娘昏迷,侯爺讓她來給姑娘診脈,那時並未查出什麼。
後半夜秦姑娘夢魘醒來一次,她發現情況不對,立即給秦姑娘針灸,方穩定了情況。
可將才探脈,秦姑娘的身體……
沒問題啊。
顏舒想了想道:「姑娘剛剛可有被什麼刺激?」
禾穀對上銜青的視線,看回顏舒:「有,姑娘聽見了煙花的聲音。」說完,又忍不住紅了眼眶,「顏大夫,姑娘是不是治不好了?」
顏舒不語,須臾,沉重開口,「等侯爺回來吧。」
禾穀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