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抒白覺得展警司彷彿把自己當白痴:「好的好的。」
他說完,展慎之便不再聲響,彷彿只是來通知他一般。
喬抒白不認可地搖搖頭,重新把耳朵貼上門,這次竟聽到了小蓮短促的尖叫,還有男人罵聲,隔了幾秒,又突然靜了下來。喬抒白等了幾分鐘,想了想,攏起衣領,刷了卡,將門推開細縫,見到了此生中也算詭異的畫面。
走廊上沒有人,小蓮已經不在了,空氣裡有壓抑的喘氣和使力聲,喬抒白從門縫裡,順著聲音往下看,驚見靠近門口的七樓和六樓之間扶梯立柱上,緊抓著一隻青筋暴起的男人的手,隔壁兩根立柱間,有另一隻手在往上抻著,卻怎麼也抓不住東西。
喘息聲愈發精疲力竭。
喬抒白想了一會兒,忍不住欣喜地笑了笑,他先把襯衫的扣子扣好,緊緊扣到領口,戴上俱樂部配的白色手套,開啟門,輕輕走到立柱前蹲下來,從立柱的空隙向下望,看見了領班羅茲憋得鐵青的臉,還有六樓排滿的從馬戲裝置拆卸下來的頂端尖銳的鐵管。
羅茲臉上還有好幾道口紅印子,看見喬抒白,如看見救命恩人一般沖他求救。由於單手吊著欄杆,使盡了全力,羅茲的聲音又扁又輕,細如蚊吟。
喬抒白安撫地對他笑笑,做口型:「別怕。」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手靈巧地鑽過空隙,有些費勁地擋開領班亂伸的右手,用力地擦起羅茲臉上的口紅印。
羅茲意識到他要幹什麼,眼瞪如銅鈴,張口要罵,喬抒白已經將他的臉擦乾淨了,收好手帕,將緊抓在立柱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重物落地,連慘叫聲都聽不見。
喬抒白掃視附近,挑選了幾樣道具,隨意佈置現場,重新關上門。
七樓戶外的空氣裡沒有臭味,很是香甜。喬抒白吹起口哨,又立刻停下來,往樓下走。
偷偷回到二樓,到洗手間仔細地洗淨手帕,擠幹,放入褲子口袋後,喬抒白才把衣服釦子解開。
他晃悠著重新進入舞廳,發現後臺已一片混亂。
舞女們擠擠攘攘地站在角落,小蓮面色蒼白地擠在其中,她們面前是幾乎從不來後臺的何褚的副手曾茂。
曾茂身材高大,手裡握著手機,叱罵面前的跳舞女郎:「我現在找不到人,你們他媽跟我說他剛才在?有什麼用?離了他跳不了舞?」
「我們需要有人指揮,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場……」金金看起來還是十分害怕,勇敢地小聲說。
「不就是站臺上給客人抬抬大腿,這他媽要人指揮?今天貴客來舞廳,舞蹈要開場了,給我整這齣,明天是不是要罷工了!」曾茂指著金金,壓著嗓子咒罵起來。
就在他的怒火即將爆發之時,喬抒白及時地向前一步:「曾先生。」
金金嚇了一跳。他感到她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但是他沒有後退。
曾茂轉過頭來,他的臉上有一道長而平整的淺色的疤,從眉毛上方起,貫穿左眼,連到耳下,給他普通的面貌平添了一有種邪性的兇狠和陰森,他斜晲喬抒白,不懷好意地上下審視。
喬抒白心跳得很快,壓制住緊張,對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曾先生,我是後勤的喬抒白,我對舞蹈順序很熟悉。我有很大的信心臨時代替領班做好指揮,請問能不能讓我來試試?」
第5章 大馬戲
深紅色厚重的絲絨幕布徐徐拉開,身材窈窕的女郎逐一登場,繞火擺臀,一頭大象從舞臺中央的深洞中升起來,卷著鼻子噴水。
傍晚,方千盛趕輕軌回家,展慎之則被周誠連哄帶騙地帶來星星俱樂部,坐到二樓正對舞臺的昏暗的貴賓包廂裡。
周誠坐在他右邊,他的左邊便是他久聞大名的摩區富商何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