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封墨言看來,父親能說出這話,已經算是退讓了——至少,不再棒打鴛鴦。
想著那個傻女人時不時勸他不要跟家裡作對,他心裡一片柔軟,忍不住也遊說父母:「爸、媽,千千是你們看著長大了,其實你們心裡很清楚她的人品性格到底怎樣。只是這些年太多事夾在其中,誤會太多,偏見太深,你們又放不下面子,所以……」
「停止你的自以為是!誰放不下面子了?」
封墨言才不管他們是不是承認,繼續說:「你們好面子,不肯接受她,不肯低頭承認錯誤,就一直這樣僵著。可你們想過沒有,一家人鬧成這樣子,外人也是在看笑話的,這也同樣丟人。」
徐紅本來念及兒子今天態度好,她也沒計較,可聽這話越說越過分了,忍不住又沉了臉:「墨言,你今天回來就是勸我們接受她的?」
「不是,我只是順口提幾句。日子幸不幸福,過得好不好,自己的感受才最重要,你們總把門當戶對,把尊嚴顏面看得那麼重,到頭來會錯失很多。」
「怎麼,你還開始說教我們了?教我們人生道理?」封振霆放下筷子,又怒了。
放著以往,封墨言肯定摔碗走人了。
可今天,他一次又一次壓下脾氣。
一想著詩雯的病沒得救了,他們不久之後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封墨言心裡便難受得如刀割一般。
「算了,不說這些了,吃飯吧。」知道父母對千千的成見非一日之寒,他也沒想能輕易化解,索性打住話題。
徐紅再次驚訝。
兒子今天的態度實在好到反常。
細細觀察了一會兒,徐紅突然發現什麼,問:「你剛才說……這些年誤會太多,成見太多——墨言,你是不是記起過去那些事了?」
「嗯,前幾天記起來的。」
徐紅激動地坐起身,「是嗎?你都好了?又去看過醫生嗎?醫生怎麼說?」
封振霆看向兒子,也有些意外,可很快又憤怒:「看看你這是為人子的態度嗎?眼睛復明瞭不跟我們說,記憶恢復了也隻字不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們做父母的?」
往日,徐紅才是那個脾氣更大氣焰更甚的,封振霆不到萬不得已都不出聲表
態。
可今天,兩人反過來了,她一直是那個努力調和勸解的和事佬:「行了,你少說兩句,兒子好起來了,這不是好事嗎?怎麼也吼吼吼的,吃飯!」
封振霆氣都氣飽了,哪裡還吃得下!
主要是這些日子,他確實收到了不少關於兒子的投訴,早想著找機會跟他好好談談——可礙於父子間冰封僵持的關係,他不肯主動聯絡。
今天,這「罪孽深重」的逆子自己送上門來,他當然要舊仇新恨一起算!
一頓飯吃得硝煙四起,好在封墨言脾氣大改,才沒有鬧得不歡而散。
吃完飯,他本想讓阿全帶人過來,把他送上樓看看詩雯。
可徐紅上去看了,見女兒打完針又睡著了,便叫他不要打擾,下次再回來探望。
封墨言於是告別。
徐紅送他到車邊,看著兒子坐在輪椅上,出行都靠人幫襯,心裡也不好受。
「下次回來,把孩子們帶回來吧。」徐紅主動開口,沒等封墨言回應,又補充,「把那小丫頭一起帶著。」
封墨言吃了一驚,看向母親。
可徐紅大概是不好意思,避開了他的視線,臉色也有些彆扭。
她到底是妥協了。
要接受就得三個孩子一起接受。
封墨言驚訝之後,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我得問問孩子們的意見。」
徐紅轉頭就嘲諷,「你是要問那個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