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慵懶又強勢地道:「這可不行。我不親眼看著你喝下,萬一你叫人倒了,豈不是浪費我的心血?」
「……」封墨言再次隱忍,空洞失焦的眼眸都變得凌厲起來,「你以為這樣激將對我有用?」
「我幹嘛要激將你?你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她淡淡地反問回去。
「……」
她再接再厲,「封墨言,如果你不是我三個孩子的父親,你以為我現在還會來看你?」
「……」他還是沉默,可臉色已經變得駭然的冷。
「再說了,你都知道以前有多對不起我了,現在不該彌補下?配合我的演出,讓孩子們覺得媽媽仁至義盡,沒有虧待他們的爸爸——這是你的責任和義務。」
楊千語把該說的都說了,威脅、激將也都用了,耐心告罄,沒好氣地命令:「喝!」
男人薄唇癟了下,像是委屈,又像是屈服,僵持了幾秒,最終張口。
楊千語心裡冷笑了下,湯水餵進去。
她因為帶著氣,動作也不怎麼溫柔,就像是潑進去的一樣。
封墨言又看不見,也不知她一勺舀了多少湯,猝不及防之下,嗆住了。
「咳……咳咳——」
突來咳嗽震動著渾身是傷的軀體,他一邊咳身子一邊抽搐痙攣,整張臉很快漲紅,眼角眉梢溢滿痛苦。
「你怎麼樣?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楊千語嚇壞,連忙放下湯碗,手足無措地又不敢碰他,轉身就去找醫生。
封墨言聽到她離開,連忙壓著痛苦叫住:「回來
!」
女人轉身,滿臉遲疑緊張,「你……你真沒事?」
男人躺著,漸漸平復,但偶爾還會咳一下。
見他滿頭滿臉的汗,楊千語到底還是於心不忍,拿過一旁的毛巾,輕柔仔細地幫他擦拭。
封墨言感受著她溫柔細膩的照顧,心裡莫名舒坦了不少。
聽宮北澤說,她回來有些日子了,可從未迴心轉意——無論他怎樣表明誠意,她都棄如敝履,一心要撇清關係。
那今天這番待遇,算得上因禍得福了。
「你……是不是很疼?」見他好一會兒眉心都未舒展,楊千語放回毛巾,低聲問道。
封墨言沒回,反諷了句:「我看你不是來好心探望的,倒像是故意報復,來謀殺的。」
「呵!我要謀殺你,當時就不會救你了!」楊千語重新端起湯碗,丟下這話,湯匙再次送到他嘴邊。
這次,動作溫柔小心了許多,像餵小寶寶一樣。
封墨言喝了湯,眼眸「看」向她,「救我?什麼意思?」
楊千語本不打算說這些,可是見他自暴自棄,整個人被負面情緒攻佔,又覺得還是應該說說。
「你搶救的那晚,血庫a型血告急。當時醫生正在跟死神搶時間,耽誤一秒都回天乏力了。你父親雖然跟你血型相合,可他的身體不能抽血,是我,抽了三袋血給你,撐到血液中心調血過來。」
封墨言聽得愣住,湯匙餵到嘴邊,也沒動。
楊千語也未催促,只是繼續說:「所以,封墨言,你這條命也算是我救的吧,你要自暴自棄,混沌度日,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男人沒說話,臉上神色複雜。
女人用湯匙碰了碰他的唇,示意他繼續喝。
他開口,卻不是喝湯,而是問道:「你不是一心要離開我嗎?怎麼還救我?」
楊千語聞言生氣,「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並不代表我盼著你去死啊!那種情況下,但凡是個有良知的人,都會救吧?」
說完,她又不耐煩了,「你喝不喝?我手臂都抬得發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