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
好像狂風驟雨之後,整個世界都安寧了。
回想往事,封墨言渾身脫力,扣住她肩膀的手臂也鬆了力道。
「不是的……」他搖了搖頭,深邃無邊的眼眸掠過濃濃的悔恨,「千千,我跟楊採月,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
千千……
這個稱呼,闊別了多少年,楊千語已經不記得了。
與這個稱呼相對應的,是她豆蔻年華裡,日日掛在嘴邊的「阿墨哥哥」。
心絃一緊,連帶著眼睫都狠狠顫抖了下,她定睛看向男人,眸底含著淚意,苦澀一笑。
「這麼說,你當時帶著她來,只是為了氣我?」
既然他們清清白白,沒有什麼,那為什麼會讓「小姨子」坐在他的副駕位置?
這麼多年過去,她依然記得楊採月當時得意的王者之笑。
「我……」封墨言盯著她,突然語塞。
那天,楊採月到底為什麼在他車上?
男人皺眉,努力回憶著……
他記得,千千跟他提出離婚時,正值詩雯病情加重,透析已經無法支撐身體的運轉,必須儘快做腎移植手術。
那段時間,家裡氣氛很壓抑。
他做為兄長,按說是最可能給妹妹捐腎的人選。
可是配型結果並不理想。
他也苦悶。
然後,梁杏鳳母女主動找來,說也要做配型試試,多個人嘗試就多一分希望。
他記得,那天接了楊採月,就是帶她去醫院做檢查的。
是母親讓他必須親自去接。
而他,鬼使神差的,想著千千主動提離婚,心裡極度不平……
所以,的確抱著那麼點「故意氣氣她」的意思,便帶著楊採月一道去了民政局。
見他說不出話來,楊千語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原來真是這樣。
多可笑!
她那時還以為,是楊採月一片真心打動了他,再加上她是親妹妹的閨蜜,關係更近一層——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跟她離婚後,好把楊採月扶正。
楊千語真的笑了下,滿目淒涼與嘲諷:「其實懷三胞胎,我壓力非常大,整個孕期都很危險,於情於理的確應該
告知你一聲。可就因為你跟楊採月的關係,我從未有過這個念頭。」
「死皮賴臉地嫁給你,被你當做空氣一樣存在了三年,好不容易恢復自由,好不容易能活回自己,我又怎會輕易再走回頭路,讓你跟你家裡人再次看輕我?以為我是借著孩子來要挾你,以為我想母憑子貴,重新回到豪門少奶奶的位置?」
不會的。
懷孕的那幾個月,她什麼都不能做,整日提心弔膽,身體跟心理都承受著巨大壓力。
如果不是封墨言讓她失望到極致,她或許早就支撐不下去,回去尋求他的庇護和照顧了。
可被那樣傷過之後,她不想被封墨言看輕,不想被封家人鄙視,更不願看到楊採月母女奚落嘲諷的嘴臉。
所以再苦再難,她都獨自咬牙硬扛。
幸運的是,她有一個值得依靠的好姐妹。
如果沒有費費的陪伴與鼓勵,支援和照顧,她早就真的去見閻王了。
封墨言聽著她的話,俊臉極度難受,太陽穴突突地一跳一跳,「你怎麼會這樣想?」
「那不然呢?」她反問,臉上帶著苦笑,「你怎麼不想想,那時候你跟你的家人是怎麼對我的?我除了那樣想,還敢有別的想法嗎?」
「不是的……如果我知道你懷孕了,我無論如何也會把你接回來,好好照顧,直到孩子平安出生。若是那樣,也許孩子們就不會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