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抒白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問:「展哥,今天和你一起去頒獎典禮的女孩子是誰啊?」
床墊不算軟,剛才喬抒白跪在上面,吃了不少苦頭,但床單是滑的,像水一樣,貼著他的大腿和腰。
他剛問完,就很後悔,覺得自己問得多餘,對他和展慎之的關係也沒有任何好處。
展慎之頓了頓,說:「是富賓恩小姐。」
「前幾天有個慈善晚餐,自作主張拍賣和我的晚餐,富賓恩小姐拍到了,我沒打算吃,賠償她了雙倍,但也欠了人情,所以她的基金會今晚主辦頒獎式,我出席了。到場的時候正好在場外碰到她,聊了兩句。」
展慎之說得很慢,也完整,說完問:「你是不是看了什麼娛樂媒體的捕風捉影。」
「沒有。」喬抒白不想承認,但是又莫名迅速變得開心了起來,哪怕身體仍舊是無力和痠痛。他的語氣也不由自主變得輕鬆,抬起臉親親展慎之:「我沒看啊。」
展慎之沒和他計較,只是說:「有不清楚的你可以直接問我,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喬抒白不吭聲,展慎之輕摸了摸他的頭髮,忽然問他:「你是吃醋嗎?覺得我和她有什麼,所以今天非要做愛。」
「……」喬抒白的臉騰得熱起來,想要反駁,又根本沒有什麼反駁的立場,抱緊了展慎之,不讓展慎之看他的臉。
然後他覺得展慎之很輕地笑了他的多疑。
很奇怪的是,喬抒白覺得在新教民區捱打的痛苦回憶,還有做愛時的惶恐與痛楚,都在展慎之懷中不見了,可能這支止痛劑真的有用。
喬抒白便在展慎之的懷中假寐著,喜歡這樣堅固的、排他的擁抱,像溺水的人喜歡空氣。
第47章 愛稱
清晨,展慎之醒來的時候,喬抒白還面朝窗的方向,沉沉地側睡著。天幕亮了,窗簾沒有完全合攏,房裡透進了一線微光。
喬抒白的背很薄,柔軟的黑髮貼在瓷白的面板上,脊椎骨微微突起,腰往下陷,讓展慎之想起他跪趴在床上的姿勢。
這樣的一個人。
展慎之安靜地注視著,沒有伸手去碰,只是想,這樣的一個人。其實有脾氣,不愛說實話,情動時很敏感,會吃醋但是不說,可能是因為自卑,很愛展慎之。
展慎之並不能完全理解喬抒白,這很顯然。
畢竟半個多月前,在暮鍾道重遇時,展慎之才知道他們曾經有關係,喬抒白對他來說,理應與陌生人無異。
他不知道喬抒白的人生經歷,朋友,愛好,不記得自己曾對喬抒白的承諾。但在喬抒白難過時,他不知從何而來的躁鬱也很真實。
從喬抒白的各種表現來看,以前的展慎之對喬抒白其實一點也不好,在床事上很隨便,沒給喬抒白留下什麼財產,像只是談了場完全不光明正大的地下戀。雖不知那段感情的完整經歷,但展慎之對這種行為並不認可。
戀愛、發生關係都應該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展慎之確信他想好好愛護喬抒白,不僅僅是出於責任。昨晚過後,他變得更希望喬抒白能從他這裡獲得一種比從前更健康的感情。
雖然缺失了一些情感的神經突觸,現在的他未必不能比從前做得更好。
出神許久,展慎之的腕錶震了震,提醒他時間不早了,他該去上班了。
他一坐起來,喬抒白馬上感覺到了,背動了動,翻過身來,迷糊地睜開眼:「展哥。」
喬抒白聲音輕柔,伸手過來,搭在展慎之的手臂,就像搭過無數次般熟練,可展慎之卻想不起哪怕一次,這讓他十分挫敗。
他也實在記不清自己從前是怎麼稱呼喬抒白的,不想叫全名那麼生疏,便先靠近一些,說:「我要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