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見王丞相面上略有惻隱,便接著說道,“家父臨去之時曾囑託景川餘生定要尋一良配,不叫人輕易欺辱了去,方才丞相說起為令郎打算的心意,竟同家父一般無二,想來天下父母皆同此心,景川思及此處,不免心中難受有些失態,還望丞相見諒。”
以往只知道景川公主金枝玉葉,聖寵有加,還以為脾性定然有些驕縱,沒想到今日看來,竟是個至純至孝的性子。
“侯爺去的突然,老臣心中也多有感慨,既然令尊盼著公主尋一良配,那我兒則是萬萬不可,不敢耽誤了公主。”
徐晗玉擦了擦淚水,柔聲說道,“丞相有所不知,景川的公主府如今只是一個空架子,先帝已去,昔日榮寵早已不復,家父這一去,便是侯府也日薄西山,人走茶涼,景川也是走投無路了再想到昔日家父說過,丞相為人耿介,家風嚴謹,若我能做王家婦,自然不會再被旁人欺辱了去。”
王丞相沒想到承平侯竟還對他有如此評價,話雖如此,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公主實在是多慮了,雖然公主府如今沒了先帝照拂,但是憑藉公主的樣貌品性在金都尋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也不算難事。”
徐晗玉自嘲一笑,“景川有公主的名號卻無公主的榮寵,按照北燕律例,尚了公主不得享有實權只能領一個駙馬虛職,試問如今還有哪家權貴會願意為了景川不顧自家兒郎的前程,甘願一輩子做個閒散駙馬?再說了,景川孃家無人,只有一個年幼的庶弟,這承平侯府的爵位能否承襲還是兩說,若景川日後的夫家無權無勢又如何能護得住幼弟。”
徐晗玉說到憂心處,索性跪倒在地,“丞相憐憫,景川今日毛遂自薦,實在是無奈之舉,我欲嫁令郎也的確是用心不存,可是景川發誓,若日後嫁與王家做婦,得丞相庇護,必定一生謹守婦人本分,誠心侍奉夫君,為王家綿延子嗣延續香火。”
王丞相趕緊將她扶起。
他沒想到徐晗玉一介女郎,為了自己同幼弟的前程有如此膽識和決心,小小年紀不考慮女兒家心事不說,反倒冷靜自持,理性謀劃,這份心性實在是難得。
成婚
若是自己那傻兒子真能娶了如此厲害的正妻,百年之後他的確可以放心許多,徐晗玉的最後一句話更是說到了他心坎裡,他這一生為仕途奔波半生,辜負了夫人,心裡有愧也不願續絃,膝下只有一子遲遲未婚,老孃在世時每每嘆息王家香火要絕他總無言以對。
王丞相負著手在廳堂來回踱步,徐晗玉心知他已經有了意動,乖順地立在一旁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