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開寶年間。
趙匡胤是真的很生氣,這個金國使者說的話,只有一個用意,那就是直白地羞辱大宋!這種羞辱沒有丁點掩飾,也沒有任何潤色,就是那麼猖狂和不屑。
上來就直接發難,隨後更是理所當然地開口讓大宋割讓黃河以北的土地,還說這是儲存大宋宗社,是臣子的忠君愛國之舉……別說這是什麼王朝初期所具有的自信和傲慢,這根本是金國面對大宋的傲慢。
連對西夏都未必如此!為了拉攏西夏,金國甚至還讓出去了一部分土地——雖然有可能那一塊地方本來就是西夏在混亂時期自行佔領的領土。
可是,趙匡胤醞釀了半天怒火,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多少能夠向金國所發洩的。
因為,雖然大宋嘴上說的好聽,就像是馬擴說的那樣,“貴朝滅契丹,亦藉本朝之力” 等等,大宋有著多年的積累,但是實際上呢?實際上的大宋是什麼樣子的呢?
大宋那個時候的君臣朝廷,憑藉自己的力量,讓金人嘴上的羞辱變成了活生生的現實!讓金人進一步論證了大宋的無能和腐朽!
趙德昭想了想自己對於邊事的認知,猛然發現一個問題:“就算金人為了麻痺大宋,將邊疆地區維持原有狀態,但邊疆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換言之,趙德昭不覺得大宋和金國的邊疆上的原有狀態,會是什麼和平狀態。
就算維持平日的樣子,也必然有著摩擦和衝突——金國這般蠻夷,就算沒有展開大戰,難道平日裡的騷擾劫掠會少嗎?
不可能的。
趙光美嗤笑:“不過是官僚成習,視而不見,貪圖安閒享樂罷了。或許最邊防的大臣還有幾分心思會注意防禦措施,但是其餘的那些人大概都當做沒看到……況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上面的皇帝是這副德行,底下的臣子又怎麼可能自找麻煩?
或許現在大宋的臣子還有這個心氣,但是到了那時候的大宋臣子,很多都早已變成了圓滑的官場習氣,沒事兒冒著皇帝厭惡的風險幹這事兒,誰會?
大約就算有這樣的忠直良臣,也早已被趙佶那混賬玩意兒貶到了不知何處。
金朝,天會六年。
與宋國君臣們的悽風冷雨,對金朝的咬牙切齒、對自家腐爛至此的抑鬱憤恨不同,金朝這邊,當真是一片和樂融融,人人臉帶笑意,俱是喜悅之情和對宋國的不屑鄙夷。
先前關於當今皇帝的繼承人問題已經暫告一段落,畢竟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諳班勃極烈完顏杲還在,威望不低,皇帝和大部分宗室的主要意願還是讓他能夠不出問題,而不是另擇一繼承人。
倒是這宋國的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可都是他們女真勇士的功績!是他們大金所向無敵、得天庇佑的象徵!
此時金朝的君臣之分並不明確,眾人依舊保持著共同飲宴、君臣同樂的習慣,因而這樣的大好氣氛之下,完顏晟和金朝宗室貴族們一同奏樂開懷。
一名大臣笑道:“薩里穆爾說的好啊!沒有墮了我大金的氣魄,有我大金英雄之氣概!”
眾人皆附和他的話,若說之前他們對於薩里穆爾這一使節之言未必多麼在意,但此時在攻破宋朝之後回看此事,便不由得對薩里穆爾心生讚賞。
完顏晟笑完這一輪,就開啟了下一個話題:“攻破宋國,都是我女真勇士的功勞!更是我大金兩路將領,是粘沒喝(完顏宗翰)和斡魯補(完顏宗望)的功勞!”
氣氛更加熱烈,雖然此時完顏宗望已逝,但他的功績足以讓他被大金長久記憶,更何況是此時依舊為了大金南征擴張的完顏宗翰?
【而在薩里穆爾放完狠話離去後,作為宋朝在這裡的最高長官,童貫恐懼不已,召集人手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