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生檢查完並沒有走,而是到樓下客廳處跟謝家兩人彙報下今日檢查的結果。他把上次的檢查結果遞給謝母,而後道,“整體上來看,二少的身體狀況並沒有其他問題,各項指標也在正常的範圍內。”
“那上次你說的精神層面的事……”謝母看完報告,稍稍猶豫後道,“是人格障礙嗎?”
“目前還無法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性情變化事出有因。”
王醫生道,“腦部檢查並沒有查出異樣,但也無法排除進一步病變的可能性。先前我跟二少交流的時候能看出他對我詢問的問題存在防備的心理,但最近我問他問題的時候他的回答十分自然。”
謝時青皺眉,“這樣的變化跟他的心理問題有關係嗎?”
王醫生,“簡單舉個例子,一開始我詢問他喜不喜歡吃香蕉的時候,他首先疑慮的是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我問二少喜不喜歡吃葡萄的時候,他可以十分自然地回答喜不喜歡。”
謝母問,“這是正常的情況嗎?我們需要多注意什麼?”
王醫生道,“二少現在的行為舉止其實跟正常人無異,兩位無需過多擔心。至於會不會有其他後遺症狀,這些還需要長時間的觀察。二少相較於其他病人來說,他的防備心理更重。”
王醫生沒在謝家留太久,把檢查的情況簡單說明之後就離開了。
等人走後,謝母才道,“王醫生沒說其他問題,但我還是能看出燃燃跟以前相比變了很多。”
她沉默了一會,“有些事情一旦釀成其實想要彌補絕非易事,他面上不說這些事情,但是當父母的未必就察覺不到。那孩子藏著心事,有些事寧願跟小褚說也不會跟我們坦露他的秘密,到底還是走遠了。”
謝時青道,“媽,燃燃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謝母搖頭,“媽不是怪燃燃不懂事,而是懊悔以前沒有好好照顧他。有些事嘴上說說跟實際行動是兩回事,他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說到底最大的錯誤是出在我們身上。時青,燃燃以前固然有偏激鬧事的一面,但是為人父母為人兄長該有的關心我們卻沒在他最關鍵的時候給到他。”
“失責不是道歉與行動就能解決的事情,再怎麼彌補也回不到最關鍵那個時期給予他幫助。無論王醫生最後給出的診斷結果如何,無論你弟弟真是人格障礙還是我們錯覺……”謝母鄭重道,“媽希望你不要過多去苛責他,他即便走遠,那也是我們有錯在先。”
夜裡見涼,門外炸雞吠了幾聲。
謝母合衣,“你要尊重孩子的決定。”
謝時青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母招呼來管家,“小李,明天煲些補湯讓燃燃帶去學校,孩子中午不在家吃,營養要跟上。”
檢查過後到晚上九點多,謝燃回到房間後習慣性地開啟電話,但又忽地想到他現在不比之前晚上可以放肆玩遊戲,白天還需要出外上課,比起打遊戲他更需要充足的睡眠時間。
房間裡很安靜,擺在桌上的練習題一題沒動,謝燃微微垂眸想著事情。
他下意識地注意到桌下抽屜,鬼使神差地開鎖一看,注意到裡邊擺放著一本老舊的筆記本。
筆記本中夾著幾張質新的白紙,謝燃微微皺眉,看到了紙上熟悉的筆跡寫著陌生的詞語。他忽地想到方才王醫生詢問的問題,他的問題中有一個很巧妙卻又很突兀的問題。
王醫生方才問,晚上有做噩夢嗎?
他沒有近期做噩夢的經歷,但是王醫生的說法卻傾向於他近期經常做噩夢。
謝燃的目光停留在紙上所寫的諸多資訊,心裡忽地往更深層次的地方想去。他拿著筆記本轉身走出了房間,行至樓梯口的時候忽地聽見樓底下王醫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