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眼睛,衛憫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為了除去章之豹,自斷黃純這個臂膀。
如果不是衛氏,那是誰?
裴氏?姚氏?還是其他哪個與黃純或章之豹結過深仇大恨的世家?
皇帝昨日那般當眾責罰章之豹,顯然是想以退為進,保下這個自己一手提拔提來的心腹的,可最終還是低估了世家的威力和此事的餘波。
衛氏一方面順勢而為,另一方面……倒是更像要給皇帝一個教訓。
皇帝敢訊問衛氏子弟,他便要斷皇帝一臂。
撇除前世血仇和其他因素來說,這位這皇帝,倒也著實當得憋屈不易。
吳韜興沖沖說完,發現主位上的殿帥大人毫無反應,甚至眸光還更冷沉肅殺了些,識趣收嘴,琢磨著自己是哪裡失言了,想半天也沒想出來,便試探道:“章之豹被拿下,這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恐怕要空缺一陣子了,以後涉及陛下安危和宮城的事兒,該殿帥大人多費心了。”
吳韜這也有拍馬屁的意思。
謝琅大剌剌往椅背上一靠,不明意味笑道:“是呀,好事兒突然來得這般快,還怪叫人不適應的。”
心裡卻禁不住想,這當真是好事麼。
沒了北鎮撫掣肘,殿前司便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他這個殿帥,和章之豹那等皇帝心腹還沒法比,一旦出了什麼差池,連皇帝都不會保他。
昨日皇帝讓他協助訊問,何嘗不是用極端方式
試探他的忠心。
在北郡和北梁人幹上十仗,都沒跟這些人玩心眼這麼無趣這麼累,難怪老爹和二叔總感嘆,北郡雖苦了些,但長風浩蕩,天地廣袤,可縱情跑馬,肆意豪飲,暢意高歌,那份逍遙自在,是任何榮華富貴都換不來的。
自然也是這紙醉金迷的上京城比不了的。
只是,三十萬北境軍威脅太大,若徹底脫離上京,不作經營籌謀,只靠一身忠骨和一腔熱血,是保不住那份逍遙自在,也保不住謝氏和三十萬浴血廝殺的將士的。
這便是他放棄逍遙自在,留在此處的理由。
吳韜笑嘻嘻道:“這都是殿帥英明,老天有眼,沒讓小人得志。聽說二十四樓來了幾個新廚子,做南邊的飯菜很不錯,待會兒下值,殿帥可要與兄弟們喝幾杯去?”
謝琅擺手。
“不了,還有事呢。”
上京雖無趣,畢竟還有一個有趣的人,讓他探究。
這嚴肅的當隙,謝琅竟無端又想起昨夜的觸感。
那樣……不一樣的觸感與體驗。
只要一想起來,身體裡,彷彿又有電流滾過。
謝琅不參加,吳韜甚為遺憾,但也不敢左右上峰的意思。若是平日,恐怕要多嘴問一句“殿帥是不是要趕著回去陪夫人”,然而昨日,誰都知道,這位小侯爺為了邀功,在訊問時親自執刑,一杖把那衛氏嫡孫打出了心悸,他若是再沒眼色,也萬萬不敢再提什麼夫人的事了。
倒是謝琅瞥見他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問:“買的什麼好東西?”
“糖酪澆櫻桃!”
吳韜開啟蓋子,給謝琅瞧:“屬下家裡那母老虎,就好這一口,屬下一早排隊買的,待會兒還得讓人趕緊送回府裡去,若是擱太久,糖酪就不新鮮了。”
謝琅瞥了眼,只見琉璃碗內,乳白色的糖酪淋在豔紅的櫻桃上,光色澤就十分奪人眼目。
他隨口問:“哪兒買的?”
“就朱雀街上,頂頭挨著城門那家糖酪店裡,眼下正是櫻桃成熟的季節,上京城的公子小娘子們,就好這一口,天不亮就排起長隊,生意旺得很。”
下值之後,謝琅直接騎馬回府,半路上恰好遇見從戶部出來的崔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