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自有一股百年世家才能浸潤出的優雅風儀。
謝琅手收回,眼睛不由輕輕一眯,盯在衛瑾瑜身上。
活了兩世,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這個傳聞中的衛氏嫡孫。
但因為蓋頭遮著臉,除了看一個身形,他卻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那位張大人顯然也被這突然的變故打懵了,愣了下神,方找回自己聲音:“三公子,您怎麼……怎麼自己出來了。”
這實在不合禮儀啊。
衛瑾瑜淡淡道:“吉時已到,張大人,勿要磨蹭了。”
如此,張大人也不好說什麼了,示意禮官遞上紅綢,紅綢另一端,自然是握在謝琅手中。
謝琅漂亮利落地翻身下馬,大紅袍擺在空中揚起鮮豔弧度,牽著紅綢,將衛瑾瑜送進了迎親的馬車裡。
“好身手!”
紈絝們紛紛拍掌起鬨。
按照流程,迎親隊伍需要沿朱雀大街繞行一大圈,再回到謝府。
之後就是拜天地,行婚儀。
衛瑾瑜合袖坐在車中,聽車輪轆轆啟動聲,和道兩側百姓發出的驚歎喧嚷聲。
“真是好大的陣仗!上京城都多少年沒有過這般鋪張煊赫的婚儀了!”
“那還用說,這可是聖上親自賜婚。”
“那馬上坐的就是謝世子吧,真是少年英雄,好俊一張臉!”
衛瑾瑜內心毫無波瀾,只是平靜撫平壓皺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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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氏剛剛那一出,不過是因為他擅自更改了婚儀地點,所以要在別的地方把面子找回來,以更加明目張膽的方式給謝氏下馬威。
何其倨傲。
以衛氏作風,剩下流程上恐怕還會有類似安排。
謝琅後來視這場婚儀為畢生恥辱,實在不是沒有道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
衛瑾瑜尚未回神,車門已被人從未開啟,緊接著,一隻修長有力帶著薄繭的大手,從外伸了進來。
衛瑾瑜一怔,伸出手,由對方扶著,下了車。
之後便是到正堂行婚儀。
廳內廳外,已經站滿了前來觀禮的賓客,大多都是與謝氏交好的家族和官員,當然也有些單純來看熱鬧的世家勳貴。
拜完天地,該拜高堂。
謝琅這邊,定淵侯夫婦駐守北郡,無法趕回,衛瑾瑜這邊,則是父母雙亡的情
() 況,兩邊倒都是統一一致,沒有高堂參加。
照理該省去的環節,禮部卻在正廳上擺了兩塊牌位。
已故明睿長公主和已故衛氏三郎衛晏的牌位。
觀禮賓客看到此處,已是議論紛紛。
“這,哪有在喜堂上擺靈位的啊。”
“謝氏娶親,要拜也應先拜定淵侯夫婦。”
“可不是嘛,這衛氏也欺人太甚。”
裘英也緊擰起眉。
然死者為大,禮部如此行事,也讓人挑不出錯。
世子若是反抗或拒絕參拜,很可能還要落下一個不敬不孝的罪名。
這便是這些上京世家手段厲害之處,既讓你吃啞巴虧,又讓你連冤都喊不出一聲。
裘英擔憂地望向謝琅,生怕這位祖宗一時意氣起來,直接把禮部那個什麼張大人砍了。他眼風一掃,示意雍臨、另外兩名將官和左右近衛把人看好。
謝琅呢,倒像個局外人一般,全程保持微笑,冷眼打量著這一切。
禮官上前一步,正要喊拜高堂,一道冷然如玉的聲音驟然響起:“且慢。”
禮部張大人眼皮狠狠一跳,再度看向那位卓然而立,今日似乎格外與他過不去的衛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