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謝蘭峰道。
夏青頂著一額冷汗應是,坐了回去。
夏青清楚,謝蘭峰治軍嚴厲,今日若真與他計較,一頓軍杖是免不了的。
思及此,心裡對謝琅的那股氣越發不順。
謝琅此刻方斂去笑意,正色看向坐於上首的謝蘭峰。
道:“梁人犯邊,侵犯的是大淵國境,只要是大淵子民,人人得而誅之,末將既身在北境,便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還望王爺允我帶西北軍一起參戰。”
眾將神色不一。
一人道:“西北軍有與狄人的作戰經驗,卻沒有與梁人交過手,萬一拖了後腿貽誤戰機誰來負責?”
“沒錯,大戰不是兒戲,更不是某一個人的練兵場,末將以為不妥。”
另一大將緊跟著開口。
謝瑛撫膝而坐,此刻開了口:“求穩是好事,但也不全然是好事。”
“李淳陽屢屢犯我大淵邊境,撲殺不滅,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此人熟讀漢人兵書,通曉漢人文字與兵法。除此之外,他還用心鑽研其他小族部落的戰術和武器,甚至是幽深難懂的奇門遁甲,並加以改良,用到梁人自己的軍隊中。所以,這些年,李淳陽一直在成長進步,每一次作戰,他都會在戰場上投入全新的陣法,變幻排兵列陣思路與形勢。北境軍雖然打了不少勝仗,但也吃了不少虧,不止一次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李淳陽在慘敗的情況下還敢捲土重來,若我所料不差,他必是又鑽研出了某種刁鑽的新陣法。”
謝瑛身為謝氏長子,昔時的北
() 境軍少統帥,在北境軍中威望甚高。
他這般一說,眾人都陷入沉思。
好一會兒,一將道:“可我們也一直在研究梁人的戰術與陣法,大公子的意思是,我們鑽研的程度還不夠麼?”
“自然不夠。”
謝瑛毫不留情道。
“李淳陽除了學習大淵兵法,還學習羌人等其他小族甚至是狄人的兵法陣法,而我們卻只學習一個北梁,如何能夠?”
“雖然從短時間看,北境軍處於不敗之地,可長此以往,故步自封,以後未必不會冒出南梁、西梁這樣的勁敵。”
“是啊。”
韓雲濤接了話茬。
“北境軍如今戰術裝備看似成熟,但這些年與北梁作戰,並非全然處於從容之境,這間接說明,北境軍仍有很大進步改良的空間。”
謝蘭峰一直沉默聽著,至此,終於掀起眼皮,看向仍施施然站在帳中的謝琅身上。
“自己找地方坐。”
“北境軍不養閒人,想參戰也可以,先向本王證明西北軍與眾不同的價值。”
謝蘭峰一錘定音。
謝琅應是,在眾人注視下,自尋了個空地,展袍坐了。
議事結束已是深夜。
謝瑛與謝琅一道出來。
一名職事官在外等候已久,見謝瑛出來,眼睛一亮,立刻疾步走上前,行過禮,踟躕道:“大公子,軍糧之事——”
謝瑛抬手,打斷他未說完的話。
看了眼謝琅,笑道:“有定王和西北軍全力協助,這回打仗,不用操心軍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