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笑了起來:「阿若果然很聰明。我與天律關係確實不錯,直到我入魔,我們也只是斷了聯絡,不算交惡。至於寒崚……」
他神色陰冷了一些:「他曾當過我一段時間的師父。」
「師父?」
晏安沒有仔細說這件事,只沉聲道:「但我與寒崚不對付,乃是因為當年天帝下令要你死,去執行的正是寒崚。他本有許多機會阻止的,他是神尊之首,天帝素來對他尊敬有加,可他一言不發,直接下凡,不但殺了你,還讓你神識俱滅,不入輪迴。」
我愣愣地看著晏安,他伸手輕撫我背:「怎麼了?被嚇著了?」
我搖頭,晏安輕嘆:「從前我的疏漏太多,你也受了太多的苦。」
晏安口中的寒崚,怎麼和我見過的寒崚,幾乎不像同一個神仙。
我不願對晏安真的下殺手,寒崚便幫我想了個夢千年加渙神散的法子,而當年的柳若只是個無辜至極的凡女,寒崚怎麼會那樣對她?
這猜測我並不敢說出口,怕他看出端倪,換了個話題:「你與流梭這幾日去哪裡了?依然在尋溯回輪?」
晏安道:「嗯。已尋到了一絲蹤跡,又和寒崚有關,那東西在崑崙山上。」
我心頭一跳。
溯回輪只能用一次,而寒崚已用過,也說過溯回輪已不存在了,晏安怎麼可能會發現什麼所謂的蹤跡?
我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拿?」
晏安道:「待你喝了夢千年。」
「我……喝?」
晏安含笑看向我:「我曉得你現在酒量差,但這夢千年你卻是得喝了。千年之前,我倆已在一起時,曾結伴來過桃夭山。」
我疑惑道:「可灼華方才似乎並沒有認出你。」
「我當時是凡人模樣,她自然不會記得。」晏安道,「夢千年雖只是酒,卻有其額外的威力。只要你飲酒後,我將自身魔氣渡一些給你,你或許能回想起所有與我有關的事情。」
我想起那醉伶仃的功效,曉得灼華所釀之酒大多有這樣奇奇怪怪的功效,可我即便是喝了醉伶仃,也只不過是夢到了與寒冷之間的不知是否真的發生過的事情。
而喝了夢千年,我也絕不可能想起和晏安有關的事情,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什麼柳若。
只能在他讓我喝下夢千年之前,先一步讓他喝下夢千年和渙神散了。
我心中盤算著到時候要他和我碰杯應該不難,一邊點了點頭:「好。」
晏安趁此時在我眉心吻了吻:「想到你很快就能恢復記憶,我心裡十分暢快。」
我尷尬地笑了笑,想到他很快就能重新轉世,心裡也十分暢快。
待我與晏安回了桃雲客棧,流梭和君揚也已在一樓,君揚見我與晏安牽著手回來,不做聲地挪開了視線。
他已曉得我是若朦,更曉得我還是個什麼神仙,我看著他,難免心虛,好在晏安放開我的手,低聲讓我會自己房間休息,說是還有事要與流梭君揚商討。
我點點頭,逃一般地走了,還沒回到自己房間,便聽得走廊盡頭傳來重物落地之聲,隨後響起的是圓慧略帶隱忍的聲音:「陶施主,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
此時樓上忽然響起腳步聲,卻是之前昏過去的四個中年人從三樓下來了,他們顯然已忘記了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全部一臉迷茫,看見我,那個白衣婦人道:「這位姑娘,請問這裡是桃雲客棧嗎?我們幾人怎會一下就到了這裡,圓慧大師呢?」
我沉吟了一會兒,聽見圓慧房內不斷傳來東西落地聲,索性一指:「就在那兒。」
那四人道了謝,直接奔去圓慧房間,不停地敲門:「圓慧大師,圓慧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