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旁的護衛也就沒有為難他,取下他口中的布條後。
印象中,大哥的嗓音特別洪亮,渾厚中總帶著讓人信賴的穩重。然而此刻聽到陳其禮已經變得粗啞的嗓音,陳寧有如萬箭穿心。
他在水牢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刑罰,陳寧已經不敢往下去想。
「幾年不見我們寧寧,愈髮漂亮了,只是好瘦。大哥很心疼。」
他還是像往常那樣喚著自己小時候的乳名,陳寧張大著嘴,想喊他一聲大哥,終是無法喚出聲。
陳其禮看在眼裡,微微一笑,「寧寧,不要難過,爹說的對,你要延續我們陳家,好好活下去。母親他們被流放到西蠻一帶,你得好好活著,將來才有機會去看看她們。」
陳其禮怕時間來不及,趕緊挑重點說,「寧寧,大哥不怕死,就是放心不下童童和涵兒,他們還那麼小,之前還一起被打入水牢。此次流放之路漫長而艱辛,不知那倆孩子能不能熬得住。若是熬得住,日後長大成人,或許有機會與你相認。若是若是熬不住,那也是命。你就燒香告知大哥一聲,大哥也好找他們。就不知你嫂子哎,罷了!」
陳其禮仰天長嘆一口氣,緩緩閉上獨眼,眼角有明顯的濕潤,笑了笑。
「寧寧保重自己,大哥是不是太囉嗦了,說這麼多?」
陳寧用力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把他的囑託聽進去了,童童和涵兒是她的侄女和侄子,她定會盡全力去守護的。
陳其禮露出會心一笑。
陳寧的心都碎了,她向來威風凜凜的大哥,也有這般卑微而無奈的時候。
另一邊的陳其歲也跟著點跪著爬了過來,他嗚嗚看著陳寧,表示也想說話。
「二哥」
護衛不敢再多耽擱,為難看向隋原年。
見隋原年並沒有開口說什麼,護衛一時手足無措,也不知該不該通融。
臺上的葉建木小聲提醒到,「王爺,行刑時間到,這個很講究的,不得耽擱,否則會誤事」
隋原年眼中的陰沉深不見底,誰也不敢說要開始,還是不要開始。
片刻之後,他冷冷對顧照丟擲一句,「把王妃帶回去!開始行刑!」
陳寧瘋狂掙扎,瞪大眼睛死死望向自己父親和兩個哥哥,想將他們的面容深深烙進自己眼中。
「好孩子,回去吧。記住爹跟你說的話就好。」
陳仰光對著她輕輕說道,就像在叮囑她出門玩不要太晚回家一般淡定。隨後被護衛抓起來按在邢臺上。
邢臺正中央有塊巨大木板,表面暗紅的色澤令人本能地心生畏懼。
陳仰光一點掙扎也沒有,自己輕輕地趴到了上面,安靜得像是趴在自家那張虎皮躺椅上。
神情自若。
儈子手聽到命令,握在手中的大斧立即高高舉起,刀鋒在端午的日照下寒光閃閃。
此時圍觀人群都靜了下來,他們既期待著這一刻,又害怕這一刻。
有些婦人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手垂下,捂住了自己孩子不斷張望的眼睛。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端午的日照刺得陳寧眼睛生痛。在被顧照點穴拉走前的瞬間,她回過了頭,只見站在邢臺旁邊一名護衛,粗魯扒開她爹上半身的衣物。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灶臺中被摁在砧板上的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爹爹為魚,她就是給儈子手遞刀的幫兇啊
隨著一聲鈍物的悶響,人群中有人尖叫了起來
陳寧在徹底昏死過去之前,她分明地聞到了附近的艾草味道,很清香很好聞。之後又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所覆蓋
隋原年站在高高的邢臺上,繼續監刑。
由於除了陳氏父子,場上的男丁眾多,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