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陳寧才感到了來自肩膀和脊椎帶來的痠痛。
可兒服侍她躺到床上,陳寧溫柔說道,「今晚,你陪我一夜未歇息,趕緊去補覺吧。天亮後,我就去把經文拿去師太那裡誦讀焚燒。這樣一來,此次到太重山上的心願,我也了了,這兩日,便可下山。」
可兒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這是陳寧自從她父兄遇害後,睡得最踏實的一場覺。
她夢見父兄來與她道別,說他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叫她以後不要掛念。
陳寧哭著說她也要跟著他們一起去。
父親去只是笑著拉開她的手,臨走前對她說了一句,阿寧,你母親就交給你了。為父要去做另外的事情了。
就連大哥二哥也不願意再像以往般遷就她,只是對著她揮揮手,同時也叫她一定要看好陳家的v女眷。
陳寧站在那裡,任憑她怎麼哭訴,父兄終究還是走了。
醒來時,枕巾上已濕涼一片。
她強撐起身子想喚可兒進來。
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卻是沙啞到模糊。
她心生不妙,用手扶額,居然是燙的。
當下就對自己現在的身體居然虛弱成這樣感到懊惱。
可兒進來時,就看見陳寧已經坐在床沿上。
連忙走過來,「王妃,怎麼不多睡一會?現在天還未亮,師太們還未開始打坐坐禪呢。」
陳寧強撐著起來,扯開被子,就要下床。
全不想身體卻搖晃了一下,人就生生跌落回床上。
嚇得可兒趕緊扶住了她。卻被她身上的溫度燙了一下,她驚慌地將手抵在陳寧額頭,「呀,王妃,您發燒了。」
可兒當下著急了起來。上山的時候,考慮到山上的條件,她還是有帶一些隨行的藥來的。
陳寧見可兒昨夜也陪著她沒睡,兩隻眼皮底下儘是一片青灰。
便啞著嗓子道,「也無妨,定是昨夜一時染上了風寒。你倒杯水給我喝就好了。」
可兒急著找藥,最後翻騰著在一個包裹最裡層找到幾粒藥丸。
就著溫水,讓陳寧服了下去。
「王妃,您這樣子,還是等好些了再去祭誦經文吧。」可兒勸道。
但陳寧卻是不依的,她昨晚的夢裡頭,似乎父兄們急著靠她的這些經文去另一個世界呢。她感到由衷地欣慰和安然,她總算能為他們做一點事了。豈能隨意耽擱呢?
匆忙由著可兒替自己穿戴好後,二人便匆匆離開廂房,去往太重山大殿。
大殿裡那些師太們已經開始了坐禪。
陳寧作為廟裡的貴客,一進去,就有人領著她到行惠師太身邊坐了下來。
陳寧虔誠地向行惠師太行了禮,輕聲道,「多謝師太,孤本經文我已交還給林管事保管。師太願將孤本經文借與我謄寫,小女子決心吃齋三年,以表對佛門的虔誠和感恩。」
行惠師太平日裡話不多,但那雙充滿慈愛柔水般的眼睛,彷佛觀音在世般給人安寧,她只是淡淡對陳寧報以個微笑,「王妃不必客氣。本來孤本經文是我寺裡的遺孤,從不借與外人。王妃是忠良世家之後,經文能為你父兄超度,也是一種緣分。心中裝有佛,則處處是佛。王妃不必多言謝。」
陳寧輕輕頷首,雖然她不明白行惠師太所說的有緣,是指什麼樣的緣。因為在來太重山前,隋原年是有派人來向行惠師太說明來意,就是要借孤本經文謄抄超度亡魂的。但那時候,行惠師太是給出明確答案,不方便外借的。
陳寧怕隋原年用強勢去奪取,便說其實不用經文也可以,不要強求和為難尼姑庵裡的人。
後來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用了其他的經文替代謄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