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凌蘭依偎在隋原年懷裡,聽到陳寧這番話,臉色迅速沉了下來。塗了豆蔻粉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中
這個陳寧,居然能點破她設下的局。她先天宮寒難孕,難道已經被陳寧知曉?她是怎麼知曉的?
記帳的下人辦事不謹慎,壞了她的計,一會非砍斷他的手不可。
「王妃慎言,西域參王是大藥,公主一個體健之人,何需用到此等大藥作補,恐是記帳的下人搞錯了出處,回頭再好好審審他便是。」一直伏在地上的何嬤嬤及時開了口,眼角的魚尾紋還有濕淚,道,「可憐我們公主自幼失了爹孃,即使入宮深得皇帝皇后垂愛。但畢竟涉世未深,很多事情不懂也無人作主。稀里糊塗墜湖,稀里糊塗宮寒難孕,稀里糊塗被人搪塞藉口,她都未必知曉。就像現在發著高燒,她也強撐著接待王妃而不顧原本的體虛。王爺憐惜我們公主,替她作主吧。」
何嬤嬤說完,再次老淚縱橫,伏地低嗚。
陳寧咬牙看著何嬤嬤,皇后身邊呆過的人,果真就是老辣。搬出皇帝和皇后,局面被她三言兩語又給撥了回來。
隋原年一言不發,瞥了一眼何嬤嬤,目光轉到陳寧臉上。他看到一張白璧無瑕而堅定的臉。
鬆開龔凌蘭,緩緩走到陳寧面前,繡著紫竹的青色衣袍襯得他氣質卓然。
陳寧聽到低沉的怒音自頭上傳來,「看來本王昨日跟你說的,你還是沒好好反省。本王叫你反思後來跟蘭心道歉,你不僅心無悔意,還汙衊她宮寒難孕是先天有之,以此推卸責任?你真叫本王失望!」
陳寧聽到隋原年這樣說,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了,他想要的,自始自終是對他有利的局面罷了。
她不想再和隋原年爭辯下去了,無論她怎麼說,他都站在她這一邊說話。
以前沒見過她不知道,原來隋原年對龔凌蘭,可以溫言軟語呵護到這般地步。繼而想到他對自己的態度,她感到自己簡直可笑得像個小丑。
殺人誅心龔凌蘭故意讓她看到隋原年所做的這些,無非就是要把她的心殺死透。她和何嬤嬤果真是宮鬥高手啊。
她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下去了,緩緩閉上眼睛,臉上一片疲色。
頭上的痛意蔓延開來,不知怎的,還伴有想作乾嘔的衝動。她強忍了下來。
淡然道,「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王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一切全憑王爺定奪。我不想與人爭執下去了,我累了,想回去。」
語畢,轉身想走。
沒想到隋原年大手一揮,卻攔下了她。
「難道你還覺得自己很委屈很有理?不冷不淡就這麼落下一句累了想回去就想交代過去?身為應王府的王妃,氣度和容量就這麼點?」
見她絲毫沒有服軟,昨天跟她說好的道歉,到頭來到了這裡這麼不懂分寸,依然給他出難題。隋原年暴怒道,「你必須先跟蘭心道歉才能走!回頭本王再好好處置你!」
陳寧被他當著面怒吼,渾身只感到冰冷徹骨,臉上已不見半點血色,她咬牙道,「王爺若是覺得我不配為王妃,為應王府蒙了羞,那就廢了我個正妃吧!」
她無所謂了,當真是無所謂了。龔凌蘭做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奪這個正妃之位。
那就讓給她吧。
隋原年這般對她,她這個正妃當著也味同嚼蠟。
「啪——」
陳寧來不及反應,一記清亮的耳光已經落在她左臉上。
嘴角有血絲溢位。
她被那帶著內力的耳光震飛倒地。
可兒含淚趕緊去扶她。
隋原年眯著眼睛,手掌傳來溫熱的痛感,揮一揮衣袖,厲聲道,「簡直不可理喻!把王妃帶下去,禁足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