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屹嘴角掀起諷刺弧度。
看吧,所有人都會遠離他,她也不例外。
只是沉悶的地下室裡,腳步聲突兀響起。容屹掀開眸,看到方清漪提了個醫藥箱,走到他面前,半蹲而下。她開啟醫藥箱,碘伏擦拭他身上的傷。
他手背處很多擦傷,酒精消毒,他喉處壓抑著嘶聲。
「我輕一點,」方清漪抬睫,「你忍一忍,容屹。」
隨後,容屹沒發出一聲響。
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任她擺布。
方清漪都快懷疑他死了,有一塊地方,破皮了,裡面的肉被翻出來。她看的都心驚肉跳,可他紋絲不動,好像沒有任何痛感。
她忍不住看他,正好撞上他望向自己的細窄眼縫。
「不痛嗎?」她問。
「痛。」
「那怎麼不喊出來?」
容屹悶聲:「你讓我忍著。」
方清漪頓了下,而後笑出來:「這麼乖啊。」
容屹似乎察覺到她要說什麼,煩悶道:「別再喊那個詞,聽著煩。」
那個詞。
是哪個詞?
哦。
是弟弟。
「不喊,再也不喊了。」
方清漪忽地放下他的手,身體前傾,湊近他臉。
距離突然拉近,空氣滯住一瞬。
容屹感覺到自己受傷的臉,整張臉都處於麻木的狀態,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僵滯。他剋制著自己的呼吸,機械地動著唇齒,「你幹什麼?」
「看看你臉上的傷。」方清漪櫻桃色的唇,笑意輕佻,「不然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
「打架打贏了嗎?」方清漪彎腰找碘伏棉簽,隨口問道。
「他被送去醫院急救室了。」
方清漪無起伏的聲調,誇獎他:「打贏了啊,真不錯。」
地下室只點了一盞橘色地燈。
昏黃朦朧的燈落在她身上,嵌出的陰影罩住他半張臉,辨不清他臉上的情緒。許多傷處傳來痛感,刺激著他的身體的同時,也刺激著他的大腦。
驀地,容屹問:「不問我為什麼打架嗎?」
方清漪說:「你總有你的理由。」
容屹忽然笑了,方清漪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的少年感其實更強烈些。沉澈,清冷。
處理得差不多了,方清漪把碘伏棉簽扔進垃圾桶裡。
「方清漪。」他叫她。
她側眸,他臉上神情如平常般冷淡。
「嗯?」
沙發並不寬敞,他長手長腳,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方清漪半蹲在他面前。二人長久地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很久之後,容屹才開口。
「你別關心我。」
再一次將她推開。
方清漪幫他處理著傷口,幾番動作後,頭髮稍顯凌亂,橫生出些許妖媚風情。她緩緩靠近他,指尖在他的下頜處來回盤旋,卻被他抓住。容屹力道很大,她面板嫩,幾秒的時間,白皙的手腕處都是充血的紅。
「方清漪你——」容屹一雙眼裡,有著山哭海嘯。
「還真是弟弟,」方清漪絲毫察覺不到疼似的,笑吟吟著,呵氣如蘭,「看不出來嗎?我不是在關心你。」她頓了頓,慢條斯理地吐出七個字。
「——容屹,我在勾引你。」
房間裡久久沒有動靜。
容屹一雙眼盯著她,瞳仁裡僅有她的存在。她是天生的情人,有著渾然天成的媚感,笑不笑都動人。與生俱來的萬千寵愛,讓她連低姿態的勾引都做成高姿態的施捨。
她並非在勾引你。
她只是施捨她的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