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蠟燭已經燃盡,屋門大開,幾個繡娘保持著生前最後的姿勢,一動不動。
趙青盡跟在後面,面色肅然:「屍體痙攣。」
他帶上手套,伸手按壓了一下。
那幾具屍體仍然僵硬無比,比尋常所見的屍身都要硬一些。
再查驗了眼前屍體之後,他有些惆悵:「沒血。」
他邊說,邊回頭看了一眼沈慕瓊和李澤:「咱們來晚了。」
「屍體痙攣,是人在臨死時的一瞬間,肌肉立即強硬收縮,迅速形成屍僵,以至於將肢體固定在臨死時的姿式,是一種極為少見的肌肉僵硬現象。」他環顧屋內,「可這裡一屋子人都痙攣了,還是全身痙攣……」
他背手而立,話音極沉:「如果說她們死前沒有經歷過什麼特殊的事情,那這個機率。就像是李澤比術法,輸給了我一樣,根本不可能。」
沈慕瓊點了下頭,她環顧四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沿著屋內走了一圈,又發現了屋後兩個打水的老嬤嬤,也與桌邊的繡娘一樣,保持著詭異的姿態。
沈慕瓊覺得瘮得慌,她催促:「快走,先去陳瑤那裡。」
趙青盡腳步沒動,他沉默片刻:「你得有所準備,我並不能確定陳瑤還活著。」
沈慕瓊點了下頭。
她知道趙青盡的意思,一來是趙青盡的探測只能確定生死和是人是妖,最多再確定個是什麼妖,精確到人名,這個他確實做不到。
第二是……抬頭望去,就連沈慕瓊也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柱上無痕,門窗完完整整。
磚瓦未松,滿園鬱鬱蔥蔥。
滅了陳家的,確實不是一般的高人。
越往裡走,這點越是明顯。
沈慕瓊之後途經幾個廂房,都和之前看到的院子一樣,裡面的人都保持著生前最後的姿勢。
有些在休息,有些在看書,先前見過的陳家管家,看姿勢正和帳房討論著什麼。
「等一下。」沈慕瓊走上前,細細看了片刻,「他這個姿勢,是不是少了什麼東西?」
管家一手像是託著什麼物件,另一手捋著鬍鬚,和一旁的帳房湊在一起,好似在看什麼。
可此時,他手裡空空如也。
「會不會是先前姜隨謄抄出來的帳本?」李澤靠在門框邊,看著沈慕瓊。
這是最合理的答案。
「之後讓人清點一下,應該就會知道。」
但沈慕瓊沒動。
她看著帳房裡的樣子,目光從博古架上一一掃過。
當著李澤與趙青盡的面,她從桌上抽出一捆線香,一口氣全部點燃。
趙青盡和李澤都有些不解,互相對視一眼,皆有些迷茫。
但沈慕瓊舉著手裡的一捆香,在屋裡走了一整圈,讓濃鬱到嗆鼻子的煙,迅速地布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直到自己也被嗆得一個勁咳嗽,才將手裡的香踩滅。
她只留了最後的一小樶,揣進了懷裡。
「走吧。」沈慕瓊邁出門檻,「這樣,就算之後這屋子被毀了,也能把這些染了香味的帳本復原出來。」
眼瞅陳瑤的院子越來越近,沈慕瓊一邊思考,一邊問:「你方才說屍體痙攣,那什麼情況會導致屍體痙攣?」
趙青盡搖頭:「目前尚不清楚。」他說,「從實踐上來看,當精神受到強烈的瞬間刺激,亦或者充滿執念不願意放棄的時候,出現的機率似乎是高一些。」
「你看,溺水的人,求生的時候雙手大多高舉,打撈出來之後也保持那個姿勢。戰場上有些戰士,為信仰豁出命的時候,也容易在死前保持最後的姿勢。」他摘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