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瓊想不明白啊!
她瞧著那根立得穩穩噹噹的雷擊木戒尺,眉頭緊皺:「你這就是凡人常說的,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李澤笑了:「你可沒教過我時間術。」
他站起,當著沈慕瓊的面一把將戒尺拔了下來。
天地霎時恢復如初。
蟲鳴聲,犬吠聲,在深沉的夜裡悠悠揚揚。
和沈慕瓊施術不同,李澤將那把戒尺拿在手裡,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控制。
這大概就是身為「時間本身」的特權了。
沈慕瓊看著他手裡的戒尺,依然沒將這件事告訴李澤。
凡人太敏感,也太情緒,李澤對他自己知道的越少,六界相對而言也就越安全。
至於沈慕瓊,她已經想好了。
她要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裡去。
「我一直有個疑惑。」李澤看著手裡閃著噼啪金光的戒尺,「你那麼擅長時間術法,卻為什麼不教給我時間術法?」
沈慕瓊起身,提過放在一旁的燈籠,無語道:「還能因為什麼?」她說,「你是凡人,你當你的時間是流水啊……」
李澤愣了一下。
瞧著他的樣子,沈慕瓊面頰上蕩漾過一抹震驚:「你……你就從沒想過這個原因?」
微風輕起,李澤抬手擋住了半張面頰,目光別向一旁,有些尷尬地「嗯」了一聲。
「想過是我資質不行,也想過會不會是你另有打算,獨獨沒有想過這最簡單的原因。」他眸光流轉,與天上的星辰輝映著,那黑曜石般的眼眸正中,映照出沈慕瓊帶著笑意的面龐。
「如果你這能毀天滅地的都能稱之為資質不行,那天下就沒有行的人了。」她提著燈籠,抬頭望向黃桷樹,「我自認眼光不差,你大可不必這般擔心。」
說完,她指著漂浮在樹枝前的那塊鐵牌:「集中你的注意力,想像一下它時間倒流的樣子。」
任何案件,兇手和被害人一定有過短暫的相遇。
那種相遇有時只是擦肩而過,有時卻又是極端致命。
被死者帶在身上的這塊鐵牌子,能領著沈慕瓊前往案發的第一現場去。
只要找到第一現場,就能得到更多有關兇手的線索。
那塊鐵牌的時間逆行,從樹上回到樹下,高度與沈慕瓊的肩頭平齊。
它一下一下地浮沉著往東方飛過去,沈慕瓊掌著燈籠,和李澤一起跟在後面。
萬籟俱寂的穆莊,那鐵牌沉浮的節奏竟與兩人的腳步相互吻合,帶著他們漸行漸遠。
直至兩刻鐘後,它停在了穆莊外一處廢棄的院子門前。
李澤望了一眼周圍,此時才將手裡的戒尺還給沈慕瓊:「握久了有些硌手,下次給你做個圓柄的。」
那把雷擊木的戒尺碰到沈慕瓊手掌心的瞬間,漂浮在空中的鐵牌子像是洩了氣一樣,墜了下來,落進李澤的掌心。
他將鐵牌一併交給沈慕瓊,拔出腰間的長劍,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破敗的院子裡寂靜無聲。
李澤用劍戳了一下院門。
乾癟撕裂的吱呀聲,破開了寂靜的夜。
沈慕瓊背對著他,目光看向深邃的遠方。
一前一後的兩人,背靠著背,在搖曳的燈籠光芒裡,謹慎小心地往院子裡走。
「等一下。」李澤身後,攔住了沈慕瓊。
他蹲下身,瞧見了院子裡不同尋常的腳印:「這裡應該就是第一現場了。」
沈慕瓊側目回頭,在月色下,望見了青石板正中深一寸的腳印。
李澤沒起身,從懷中拿出拓印好的腳印圖,放在那突兀的痕跡旁邊。
燈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