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人間四月，芳菲已盡。
卻在這山澗，桃花初初綻放。
揮袖撥開面前的雲霧，青草叢生之處顯露出來的景象，令林溪微微皺眉···覺得煞風景。
那迎風搖曳的碧草幽木下，一段段枯黃的白骨顯露出來，說不出的驚悚和悲涼。一眼望去，竟然已經是白骨如山，堆積無章。
有一些是陳年往事了，不值再提。
但是還有更多，是新生的。
還有未曾被野獸啃食乾淨的肉芽附在那屍骨之上。
若非是山澗花朵帶來濃郁的花香，掩蓋了腐臭的味道，只怕這滿山的秀色，早已不堪。
果然，一場動亂，造成的影響是全面性的。
林溪所知，也不過一角。
不過再讓林溪選擇一百次，他一百次都會選擇吞掉山海真仙，不惜造成這樣的結果。
一將功成尚且萬骨枯，一個天魔要想進入魔聖境，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或許林溪的做法，在天魔之中，已經算是極為溫和的了。
“你未曾殺他們，他們卻因你而死···仙尊心中可有愧？”一個老道騎著毛驢，從山道的另一邊轉了出來。
林溪知道，這個老道定然是眾多門派，眾多元神修士們推選出來，率先與他交談者。
不用翻看山海真仙的記憶。
林溪自己稍微一想，就能知道這個老道的身份。
畢竟當初為了攻略山海真仙，林溪將任何有可能干涉、影響計劃的人，能研究的都研究過。
做好了各種準備。
只是，計劃很順利，沒有讓林溪有機會，動用那些預備方案而已。
“原來是你這個老牛鼻子···不錯！當今天下，還有資格面對面和我交談的，也唯有你了。”林溪說這話時，表現的不像是囂張、霸道，而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唏噓。
老道喚作餘扶子，修行四千載，當今修行界少有的老古董。
曾經稱之為劍、法雙絕。
如今已有近乎千年未曾與人動過手了。
即便是因為山海真仙與山海洞天之事，鬧得最為沸沸揚揚之時，他也只是緊守門戶，未曾過渡對外擴張，或者痛打落水狗，反而收攏、安置、保護了一些，原本沒有劣跡的山海洞天弟子。
單單看此等行徑，稱得上一句‘有道真修’。
“看來仙尊是真的要談，而不是設計，想要將我等一網打盡。”餘扶子笑著說道，神情之中並未見的有半點緊張，顯然也是胸中有丘壑，心裡有底氣。
林溪嘆息道：“山河破碎，修行之界，折損大半···我若還沒有絲毫反省，那我這個仙，豈不是入了魔道？”
“只是希望···如今大家，也還願意給我這個面子，聽我把話說完。而不是始終劍拔弩張，反而壞了將危機化作轉機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