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時允的眼神麻木著,目光直視對方卻根本看不到焦距。
這一個巴掌落下來,把他長久壓抑著的情緒也給帶了出來,心頭一陣陣反酸,臉上卻完全感受不到痛感。
他冷著聲音回復對方:「我是狗東西的話,那你又是什麼?」
說完面露諷刺地笑了笑:「狗他爹一定是狗,有些人當了爹,壓根就不做人。」
「你!」
「時長榮,我問你。」
時允抬起眼,當著所有人的面直呼了自己爹的大名,問他:「這個婚你是真的非結不可嗎?」
時長榮被他逼得急了,沒桌子可拍,只能拍拍自己的大腿跺腳喊了一聲:「是!」
「真的……」時允說著喉頭一哽,再次向人確認:「非結不可?」
「是!」時長榮做出了與方才同樣堅定的回答,聲音喊得更大,就像是急於在時允面前證明什麼似的。
「行。」時允點點頭收回視線,嘴裡輕聲喃喃,語氣變得平靜:「你去結吧,但別怪我沒提醒你,之後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可千萬,別、後、悔。」
「我後什麼悔?」時長榮現在壓根意識不到自己兒子說的這番話背後或許另有深意。
只知道一臉兇相瞪著他,抬起手指著他的鼻尖恨恨對著人罵:「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娶了你媽,生了你這麼個要命的討債鬼!」
與前幾次沒差,時允依舊是摔了門、讓時長榮喊著「滾」字給趕出來的。
從別墅離開沒多久,許臨熙拿了手機和外套也跟著追了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路,在大門口搭了輛空計程車回到家,一路上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同對方說上一句話。
許臨熙看他沒有吃東西,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些速凍水餃,進門後率先去了廚房把水燒上。
出來後就看見時允站在餐廳的桌子旁,衣服和鞋都沒換,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看。
許臨熙心下一沉,原本就疏冷的一雙眉眼也跟著不自覺嚴肅了幾分。
時允緊抿著唇,喉結動了動似是經過一番糾結,這才黯下眸光對著許臨熙開口問:「剛剛時長榮說要結婚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吭聲?」
許臨熙眨眨眼,目光平靜地看向他:「你想讓我說什麼?」
去指責自己的母親,還是同他一起跟時長榮對著幹、幫著他把一桌子菜全部掀了?
面對許臨熙拋來的問句,時允說不出話,站在原地愣了愣,眉宇間染上一抹苦澀,這才對著人道:「至少那個時候你不應該拉著我看著我捱打,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的不是嗎?」
「我拉住你是為了不讓你做出更衝動的事情。」許臨熙解釋:「但我沒料到他會打你。」
「怎麼可能沒料到。」時允說著唇間露出一抹苦笑:「他之前又不是沒打過我,你也看見過的。」
「你說你沒料到,只是因為當時你的注意力壓根就沒放在我的身上,你只關心你媽怎麼樣,你的眼神只盯著她!」
「不然呢?」許臨熙一秒反駁回去,聲線不自覺地提高。
他自以為能把情緒控制得很好,但在經歷了剛剛那場紛爭、看到母親差點受傷後,回家又面對著時允的一番逼問,沒想到最後還是有些失控了。
許臨熙皺眉扶了扶額角,試圖平復下呼吸,確定自己已經足夠冷靜了才對著人開口,音色漸沉:「時允,這是你第二次當著全家人的面掀桌子走人了。」
他問對方:「你知道那些湯汁有多燙嗎?有沒有想過傷著人了該怎麼辦?」
時允現在情緒上頭、腦子完全亂著,聽不進去他說的話,只知道下意識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