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拿起一艘:“這個?”
陳子輕的心跳漏了半拍,真奇怪,他剛剛還拿不定主意,覺得所有船都想要,都很喜歡,但他此時見到邢剪手上的那艘,就確定是最好的,最喜歡的。
帆船買下來了,陳子輕愛不釋手。
邢剪路都不看了,只瞪捧著帆船的小徒弟,對著一艘帆船,怎麼比對著他還熱烈專注,他一腳踢爛醋罈子,滿身要燻死人的醋味。
“別亂吃醋了。”陳子輕的眼睛落在帆船上面,“我晚上不會抱著帆船睡,只會抱著你睡。”
邢剪的面色勉強好點,哼道:“你想抱也抱不了,硌得慌。”
陳子輕彎起那雙大眼睛對他笑了一下,他就不吭聲了。
白天的熱浪被風吹散了,有點涼爽,大家逛到夜市快收攤才回去。
孫梁成揮手與他們分道揚鑣,他的背影並不給人一種孤單的感覺,衣袂飄飄不染塵埃,像是隻來塵世走一遭,走完便消散在天地間。
陳子輕望著孫梁成遠去,不免有些出神,他在這個任務裡有扮演角色嗎,什麼角色,鑲邊的,還是關鍵區域?
孫梁成去張家表演皮影戲,張家有鬼,這兩件事的時機蠻巧的。
張老爺會懷疑到孫梁成身上吧,以他對原主下毒手的性子來看,絕對是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作風。
那孫梁成出現在義莊,出現在邢剪身邊,跟他們走在一起……陳子輕環顧四周,沒什麼行跡怪異的人。
“才見過幾次面,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邢剪把陳子輕的魂叫回來,手捏上他的後脖子,撈著他走,“又不是不會再見了。”
陳子輕恍然,他不知道的時候,孫梁成和邢剪這對故友談過話了,還會再見。
……
回了義莊,邢剪將一瓶藥膏扔到陳子輕懷裡:“拿去給你大師姐。”
藥膏的瓶子光溜溜的,不像現代的藥品會貼用藥方法和注意事項,陳子輕猜到了用途,快速跑去敲開管瓊的屋門:“大師姐,這藥膏是祛疤的,你記得抹。”
管瓊的眼睛上有疤,背部更是凹凸不平,她接過藥膏,抿唇道:“好。”
陳子輕看著她那隻眼睛, 不由自主地想起當時的血腥驚險。
管瓊發覺小師弟在回憶, 她輕擰眉心,小師弟這個時候回憶,夜裡估計會做噩夢,於是她出聲打斷道:“去睡吧。”
陳子輕收起思緒:“那大師姐也早些睡。”
夏夜繁星,陳子輕在院裡望了望夜空,體會到了生活的安逸和寧靜,可他終究只是路過這裡而已。
陳子輕轉而一想,書上說生命都是由一段段旅程拼接起來的。
——他和他們,都已經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中秋前半月,張家那扇緊閉了多月的大門從裡面開啟了。
鄉民們都去看,遠遠的看,他們看到張家一群人駕車到江邊一處碼頭,車上卸下什麼箱子,所有箱子都用黑布搭著,瞧不見裡面的真容。
張家常年外出進貨做生意,船隻不少,最大的那艘船就停在碼頭,那群人把黑布遮蓋的箱子往船上搬,每個人的嘴裡都咬著一根香,香頭點燃,他們走到哪,香灰就燒到哪。
這一現象讓隔著距離圍觀的鄉民沒敢發出多大的聲響,他們隻眼神交流,一邊提心吊膽,一邊好奇打量。
張家人一個個都半死不活,陽氣要被吸乾了的樣子,真是可怕。
正午,陰氣最重的時候,那艘船出發了。
船上所有人都遊走在死亡邊緣,他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過時將會無一生還。
要快!
船遠離碼頭,參與打撈沉船事件的核心族人手拿圖紙找位置,內心一急一慌就越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