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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歌就叫泡沫,怎麼唱來著?
——全都是泡沫,只一剎的花火。
哼完這句,俞心橋鼻子一抽,悲從中來,心說我連一剎的花火都沒擁有過。
(下)
到底沒哭出來,因為頂燈突然熄滅,毫無徵兆的眼前一黑,嚇得俞心橋抱緊小凳子,還以為自己憋淚憋到雙目失明瞭。
站起來往窗外看,方圓十米一片漆黑,只有遠處的樓宇閃爍著燈光。
原來是停電了。
俞心橋摸到放在洗手檯上的手機,摁亮,開啟電筒。
他想出去看看,打著手電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剛推開衛生間門,突然頭頂“轟”的一聲,炸開一道驚雷,俞心橋伸到外面的腳立馬縮了回去。
鮮少有人知道,俞心橋怕打雷。
小時候有一回野外夏令營,夜裡暴雨忽至,他從帳篷裡出來方便,撐起傘剛走兩步,伴隨一聲巨響,他眼睜睜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一顆參天大樹,被一道閃電劈成兩半。
好在這會兒馬桶就在旁邊,不用擔心尿急還要冒著被雷劈的風險出去找廁所。
封閉狹小的環境給人以安全感,俞心橋挨著馬桶坐下,心說等等吧,待會兒就該來電了。
可是他左等右等,半小時過去,電沒來,雷聲反而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
俞心橋徹底酒醒,心悸一陣緊似一陣,給物業打完電話,他抱著找個人聊天分散注意力的想法,點開微信,給梁奕發過去一個表情。
對面一直沒回復,多半已經睡了。
王琨和沈達也沒反應,何唐月是女生,父母這會兒都該睡熟了,以前的同學也許久不曾聯絡,那麼就只剩……俞心橋往下翻,停在一個全黑色的頭像上。
是徐彥洹的微信。在得兩個多月前,得到徐彥洹的號碼之後,俞心橋就透過通訊錄朋友申請新增他為微信好友,那頭一直沒反應,直到前兩天,不期然冒出一條“xyh透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的訊息。
俞心橋以為他是想起自己要他號碼時承諾過的事,於是把他拉進了班級群,然後就放著沒再理。
此刻,面對空空如也的對話方塊,俞心橋萌生出了在上面留下點什麼的念頭。
反正很快就要離開潯城了,反正他也不會回覆。
發點什麼呢?晚上好,還是你睡了嗎?
這會兒他應該在酒吧打工吧?
俞心橋點開輸入框旁的加號,心想要不發個紅包?
好像有點莫名其妙。
那麼又只剩下……俞心橋看著攝像機圖樣的按鈕,幾分不安地咬了咬嘴唇。
點一下就取消,應該沒事吧?他又不會接,上次在音樂廳門口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他都沒接。
俞心橋信心十足地按下了語音鍵。
一秒,兩秒,三秒……正在他淺嘗輒止完畢,準備按紅鍵的時候,嘟聲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略顯嘈雜的背景音,混合慵懶的爵士樂。
幾乎是立刻,俞心橋捂住嘴巴,驚得呼吸都停滯。
過去大約半分鐘,那頭的人先沒了耐心:“什麼事?”
是徐彥洹的聲音。
俞心橋騎虎難下,絞盡腦汁沒話找話:“五五五嗚悟嗚無無呃。”
徐彥洹:“……什麼?”
才意識到手還捂在嘴上,俞心橋慢吞吞地放下手,硬著頭皮重複一遍:“我把你拉進班級群了。”
似是被無語到,那頭良久無聲,俞心橋已經開始挖地縫了,徐彥洹才說:“嗯,謝謝。”
印象中,這已經是徐彥洹第三次對他說謝謝。
彷彿俞心橋是個熱情友善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