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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奕本來要紫水晶,聽說最近有個很流行的顏色叫基佬紫,嚇得連忙換成了和沈達也一樣的黃水晶。
還提要求:“我要跟他一模一樣的,兄弟款。”
俞心橋嘴上答應,心裡卻在吐槽——那叫情侶款好不好。
總之這幾天俞心橋起早貪黑倒騰石頭,累得做夢都抱著塊臉盆大的石頭、拿著金剛砂紙在磨,哼哧哼哧磨半天也不見變小,在夢裡嚎啕大哭。
徐彥洹撩起鋼琴店的黑白門簾,就看見俞心橋趴在桌上睡覺,像是做了噩夢,閉著眼咬牙切齒,表情十分猙獰。
他是來幫黃老闆搬鋼琴的。
這會兒黃老闆不知又跑哪去玩了,徐彥洹稍作猶豫,到底還是進到店裡,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摸出手機點開微信,班級群裡偶爾有人聊天,時不時冒兩句,遠不如暑假那會兒活躍。往上翻,俞心橋的最後一次發言停在週五下午,替英語老師佈置作業。
由於上學期期末考試英語滿分,俞心橋是這學期新上任的英語課代表。
哪怕他其實是名藝術生。
手機自修過之後就不太好用,總是要麼劃不動,要麼一劃直接到底。徐彥洹的手指放在俞心橋的頭像上,本來想退出,按幾下畫面沒動,等手機反應過來,已經進到和俞心橋的聊天介面,最後的聊天記錄停留在8月9號當天,一段不到30秒的語音通話後,俞心橋發來四個字:你回家了?
徐彥洹回覆:嗯
那天並沒有停電到很晚,頂燈亮起的那一刻,他整個人暴露在天光之下,差點連那些卑劣的心思,骯髒的慾望都藏不住。
幸好當時俞心橋沒有在看他。
今年潯城的秋天來得比以往早一些,涼風從開啟的窗戶吹進來,徐彥洹幾乎是下意識扭頭看向俞心橋趴著的那張桌子。
噩夢似乎結束了,俞心橋面容恬靜,唇角微微翹起,是一種罕見的乖。
許是覺得冷,他的脖子往外套裡使勁縮,凳子下的雙腳交叉,露在空氣中的細瘦腳踝互相搓了幾下。
約莫一分鐘後,徐彥洹起身,不急不緩地走向前,站在俞心橋身後。
替他擋住了外面吹進來的風。
可是徐彥洹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裡站多久,他既怕後方失火,身不由己必須離開,也怕看似嬌弱的人羽翼漸豐,不再需要保護。
黃老闆回來的時候,俞心橋剛好醒來。
他睡了質量很高的一覺,短暫的噩夢被酣長美夢取代,寒冷也不過暫時,風只吹一會兒就停了下來。
帶一堆作業來是為了裝樣子,那邊黃老闆他們在搬貨,這邊俞心橋一邊在草稿紙上畫小狗,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聊天。
“聽我妹說,你在酒吧那邊幹得不錯?”黃老闆問。
“還行。”徐彥洹說,“那邊工作挺輕鬆。”
“不過我看你也該休息一下了,不是說學費已經攢夠?”
“現在攢大學學費。”
“你成績那麼好,肯定能拿獎學金,攢什麼學費啊。”
“未雨綢繆。”
“你呀,就是想太多,心思太深沉,大好的青春就浪費在這上頭。”
“不然應該浪費在哪兒?”
“喏,你的小同學又來找你了,今天早點收工,兩人一起吃個飯,再約個會什麼的……”
今天收工並不早,徐彥洹從店裡出來的時候,看見俞心橋站在門口的電線杆下,仰頭觀察上面貼的小廣告。
徐彥洹徑直從身旁走過,俞心橋立刻收回目光,跟上他的腳步。
到市場門口,徐彥洹忽然站定,接著轉身,俞心橋隨之一個頓步,在幾步之遙的地方,毫不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