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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君天性聰穎,立刻編出一個故事。
瑛小姐的父親是當年駐英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甚至就是大使本人,亦不稀奇,她與這名叫翰的年輕人戀愛,可是,在那個時候,也許是一九oo年左右,自由戀愛仍不算十分普遍,故該段感情不得善終,乃屬意料中事。
瑛小姐臨嫁前差人送了古董窗簾杆給翰先生留為記念,為什麼是一支長杆而不是一隻袋錶?約是怕家人起疑竇。
真正答案,後人永不會知道。
芷君抬起頭來,只覺盪氣迴腸。
那時,軍閥之後,有志承繼軍權者,統稱少帥,瑛小姐所嫁之人,可以相信,有權有勢。
芷君心中存著許多疑團,直至第二天早上。
她忙不迭致電溫君。
「有空午餐嗎?」
「十二時正我到貴店接你。」
芷君芳心大悅,看來他們互相都有好感。
他準時來到,芷君歡欣地迎上去,見到他真高興,兩人一見如故。
「請恕我無禮,」芷君再也不客套,「尊祖有無一人名中有一個翰字?」
溫君一怔,「我祖父叫湯翰生。」
呵,謎底在此,「請問他幹那一行?」
「祖父是早期留學生,曾在大學教英文。」
瑛小姐可是他的學生?
「請過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她取過窗簾杆,脫下銅頭,取出那張字條。
溫力民閱罷,一臉惻然。
芷君問:「你想,你祖父有沒有看到字條?」
溫君答:「沒有人會知道!」
「令尊可知端倪?」
「我可以帶你去見他。」
「拜託拜託,這個故事太引人入勝,請原諒我多事。」
年輕人但笑不語,他心裡想:我打算追求你,說不定你幾時也成為溫家一份子,那時,就不算管閒事了。
那天晚上,芷君就見到了家長。
溫父以為兒子好事已近,而芷君又標緻斯文,不禁大悅,殷勸招待。
香茗在手,話題漸漸扯遠。
很自然地提到家傳古物上。
「那支古老描花窗簾通,本來一直在老房子老太爺的臥室裡,直到老房子拆卸,我們才把它放在儲物室內。」
芷君不便多問。
溫力民問:「祖父有無特別關照什麼?」
「沒有呀。」
「祖父同祖母的感情可好?」
「好得很,從不吵架,相敬如賓,每日黃昏必定相偕散步,數十年如一日。」
芷君想,他重生了,是該這樣,忘記過去,努力將來。
芷君稍遲告辭。
溫君送她回家,途中說:「你為什麼不多問幾句?我也想知道整件事情。」
芷君微笑,「後來他們男婚女嫁,沒再來往了。」
「可是,那位瑛小姐快樂嗎?」
「古代女子追求快樂是不道德的一件事。」
溫力民嘆喟,「不知她嫁的人可善待她。」
「有名有性,可以查得到。」
「幸虧我們活在二十世紀,又很快可以見到二十一世紀。」
芷君領首。
「芷君,下星期六有一個舊同學會」
芷君立刻接上去,「我有空。」
溫力民的心踏實了。
這可愛磊落慡快的女子。
他樂得只會笑。
在接著一個星期內,芷君很做了點工夫,她到圖書館去造訪一位近代歷史專家。
「古先生,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打聽一件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