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樣逗小孩的語氣,程輕輕握著他的手,使勁捏了捏。
程澈放鬆手掌,任她一會捏一會咬。程輕輕擺擺頭,撇掉臉上的髮絲。突然聽到枕下的窸窣聲,她摸了進去,抽出一張紙。
那是她十七歲時的“大禮”,她看得目瞪口呆。什麼站著,跪著,坐著的做愛姿勢,竟然通通寫了個遍。一旁還搭配姿勢扭曲的火柴人,甚至貼心註解哪個是男人,哪個是女人。
程澈餘光瞧見她的舉動,嗤笑問:“您要不再從裡頭挑一種?”
“閉嘴呀,”程輕輕忽地胡亂把紙揉成一團,丟到牆角,氣呼呼扭身直視他,“忘掉忘掉,一丁點都不許記下來。”
程澈包住她揮舞的手,滿含寵溺的凝望著她。程輕輕雙頰緋紅,眼神一閃,後知後覺問:“剛才,你都弄到裡面,哥哥,我要是?”
“不會,”程澈摩挲著她的掌心,“永遠都不會。”
“你什麼時候?”她忽而鼻尖酸澀。
“辭職的時候。”
“你不在警隊了?是為了我,對不對?”程輕輕愕然發問,程澈對這個職業有著非同尋常的重視和熱情,是一把立於世間,秉公任直的尺。如今他竟然從其中抽身,背棄他的信仰,遠離他的夢想。又是為了自己麼?
原來她一而再再而叄折斷的,不是那把尺子,而是他脊骨!
程澈知她多想,鄭重說:“輕輕,不和你在一起,我也會辭職。越往上走,發現自己越來越身不由己,可能真到哪一天,我連思念你都成了奢望。我捨不得忘掉過去那些事,不想記憶裡的你,仍舊只是妹妹。我更沒你想得那麼大公無私,也會有貪心嫉妒的時候。我愛你,沒辦法帶著這種感情去打擾其她人。輕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自己而已。”
程輕輕眼眶裡的淚水順流而下,很快浸溼底下的枕頭。
程澈唇角翹起,抹去她斑駁的淚水,“輕輕,一箇中年男人失業,你介意他吃軟飯嗎?”
“我能養你,”她啞著嗓子,重重點頭,隨即一怔,“不過,我們要重新去租房,新室友馬上就到。還有,你的眼睛恢復好了,才能去找工作。不找也可以,我一直在努力攢錢,幾年肯定沒問題。呀,我忘了,今天要複查呢!”
她說著說著爬起來,程澈將她重新拉進懷裡,頭揉進她肩窩,掩不住笑起來。
“你,真是,妖精”他噙著一抹笑,狠狠吻了下程輕輕的唇,“寶貝,我想弄你。”
程輕輕水汪汪的大眼睛嚴肅看他,“不行,我們要現在去醫院。回來以後,立馬開始找房子。”
“不用,”程澈揉揉她可愛的臉頰,“你的新室友,覺得住這兒挺好。”
“她什麼時候說的,我?”程輕輕頓時反應過來,“是你租的房子?”
“嗯,”程澈頷首,手指繞著她的髮絲,無奈說,“至於新工作,剛開始肯定沒什麼錢,希望我們輕輕不要嫌棄。”
“我怎麼可能嫌棄你?!”程輕輕明白他又在逗自己,底下用腳踢了他一下,好奇問:“是什麼新工作?”
“以前大學的徐教授離職後,幾年前和人合夥開了家律師事務所。知道我想轉行,給我打過電話,他那兒正好缺刑事這塊的人。”
程輕輕靜靜望著他,忽然記起小時候程澈揹著他找親戚借錢看病的事。她感冒轉肺炎時,住院花了一大筆,程士國的錢又沒來。身邊的親戚都說程士國死在外頭了,拐彎抹角表示他借了未必能還回來,紛紛找藉口避開兄妹。那心酸苦澀,毫無尊嚴的一幕是她對人性認知最為清晰的畫面。所以她長大後和誰也沒辦法真正親近,除了程澈。
而程澈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人群中最為亮眼的存在。不止是傲人的成績,還有特殊的人格魅力,身邊圍繞著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