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做家務,李二叔除了農活其他幾乎什麼都不會幹,洗衣服能洗破洞,做飯管叫廚房燒起來,更是懶得連院裡的地都不掃一下。
二嬸子在吃過幾次老頭子做的糊飯之後,成功拉了一床穢物,被李二叔嫌棄的不得了,只每天給她扔進去點東西餓不死就行,專等著兒媳婦回來收拾去。
眼見著春節的日子越過越近,可惜錢春嬌和李治民一直沒見回來的跡象。
李二叔聞著隔壁大哥家天天傳來的肉香,肚裡饞蟲餓得嗷嗷叫,再看看啥都沒準備的自己家,一時間對老婆子恨的不行。
要不是老婆子沒事找事整天咒這個罵那個的,他現在說不定也和大哥一樣吃香喝辣,享受小輩孝敬嘞。
但是現在啥都沒有了,兒子都跑的不回家,要他以後怎麼養老送終?
李二叔氣悶之下直接不管老婆子了,天天只顧著自己吃喝,想吃肉就把家裡幾日沒喂蔫巴巴的雞殺一隻燉了,想喝酒就去二侄媳婦的代銷點打上二兩小酒,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二嬸子在屋裡餓的直叫喚,飢寒交迫之下抓破了被褥,以裡面的棉花為食,卻天天聞著李二叔喝酒吃肉的香味,又饞又恨,老臉都扭曲了。
要不是她現在癱在床上動不了,餓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真能拼著老命爬起來咬下老頭子一塊肉解解恨!
想當初她把人當祖宗伺候著,精糧細面自己都捨不得吃,就省著給他做,結果現在人家光顧著自己個兒逍遙,卻讓她躺著等死!
二嬸子現在最恨的不是生不出孫子的兒媳婦了,而是白眼狼的李二叔。
都說夫妻患難見真情,臨老相扶持,如今真實體會過後,都他娘說的是狗屁!
“老傢伙,你再不給我點吃的,我、我死給你看……”二嬸子最後癱在破棉絮中痛苦地呻吟哀嚎。
李二叔坐在院裡聽到了動靜,只當沒聽到一樣,心道死老婆子就是人賤命大,幾天沒吃沒喝還活著吶。
他現在正為自己以後的逍遙日子發愁呢,哪有時間管一個癱婆子啊。
原來經過李二叔最近的霍霍,家裡之前餵養的雞鴨終於被他給宰吃完了,手裡的錢也花的所剩無幾。
雖然廚房還有些糧食米麵,但他又不會做飯,霍敗了不少後,做出來的糊糊自己都不想吃。
本來他想拿家裡的糧食去賣錢,然而糧櫃鑰匙被二嬸子當初藏起來了,李二叔找不到只能作罷。
到了這個時候,李二叔想起兒媳婦的好來了。
讓他摸著良心說,兒媳婦自從進了他們家門就一直勤勤懇懇,家裡家外不停地的忙活,除了沒生出個帶把的給他家延續香火,其他方面都盡到了做人媳婦的本分。
如今缺了她操持,老婆子又不中用了,這個家眼看著就要散。
“唉!”李二叔嘆口氣,苦著臉狠吸了幾口菸袋鍋子。
他坐在門檻上看著村裡熱熱鬧鬧的過年氣氛,感覺好像只有他家冷清的像是荒了一樣。
就連村邊幾個沒兒女的孤寡老傢伙看起來都比他過的好,還能天天拄著柺棍出來曬太陽嘮嗑呢,兜裡裝的炒瓜子炒豆子一把一把的吃著。
李二叔倍感淒涼,想到待在兒媳婦孃家不知道回來的獨苗苗兒子,嘴上暗罵了幾句不孝子。
等到太陽落山,隔壁又飄來飯菜的香氣時,李二叔站起來抖抖冰涼發麻的大腿,拍了拍身上油膩的發黑的爛棉襖,腆著老臉去敲響了他大哥家的大門。
李婆子對於二弟的上門一點意外都沒有,她都和村裡的老姐妹們打賭了,就看他能堅持到啥時候。
當李二叔坐到溫暖如春的屋裡,看著李老頭子孫滿堂一家和樂的溫馨場景時,不由得抹了一把辛酸淚,第一次向兄長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