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瀾風把眼一瞪,舒筠小嘴一癟,心不甘情不願將盒子和布囊都給掏出來。
舒瀾風先將自己那枚珍貴的小金魚強行塞至舒筠手裡,再將布囊與盒子接過來,開啟那明黃的布囊一瞧,
一整袋小金魚,差點閃瞎他的眼。
掂量一下,怕是有一兩斤。
他再看了一眼自己省吃儉用方存下的一枚小小金魚,頓時心累。
難怪女兒對他的壓歲錢無動於衷。
出手真闊綽。
舒瀾風咬著牙深呼吸幾口氣,壓下心頭的邪火,問舒筠,「除了這袋子小金魚,還有別的嗎?」
舒筠小心縮了縮手腕,含著淚遲疑地搖著頭。
好歹給她留一件當念想。
舒瀾風也沒多想,便將布囊全部塞回錦盒,臨走時還狠狠剜了女兒一眼,指著他給的壓歲錢,
「好好收著。」
舒筠木著臉嗯了一聲,舒瀾風擰著錦盒便離開了。
舒筠連忙追到視窗,伸著脖子目送他跨出院門,方趕忙將珊瑚手鐲給退下,尋個緊密的地兒給藏起來。
舒瀾風這廂將錦盒用一個布袋給裝好,再用竹竿挑起將之送到穿堂一片低矮的屋頂。
不消說,皇帝定在舒家安排了眼線,只需將錦盒擱上去,自然有人取走。
舒瀾風做完這一切,氣得折回了舒筠的院子,二話不說拖著女兒一道去正院守歲。
他今夜便守在這兒,看皇帝有沒有臉來。
單嬤嬤只當父女倆要守歲,便在堂屋準備一個小圍爐,各人給一條厚厚的絨毯蓋著,父女倆隔著圍爐,跟木頭似的,坐在門前吹冷風,誰也不搭理誰。
大約一刻鐘後,僕婦悄聲稟報舒瀾風,
「老爺,東西取走了。」
舒瀾風心裡這才順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順完,忽的一聲炮響,一朵碩大的煙花當空炸開,有如天女散花般傾垂下來,舒筠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煙花,雀躍地站起身,奔去了廊外。
「好美。」
舒瀾風愣了一下,旋即面帶狐疑。
舒家這一待位置不算好,既不在城牆邊,也不是什麼熱鬧要處,故而每年除夕皇城司放煙花,舒家也只能看到零星半點,或者乾脆聞一聞炮竹聲就算沾年味。
但眼前這一束接著一束的煙花,璀璨華麗,離得這麼近,一定就在附近,而且那煙花還是各式各樣的蘭花圖樣,將舒筠繡過的花樣放了個遍。
舒瀾風不得不懷疑,這是皇帝的手筆。
送來的壓歲錢他能還回去,這滿院的煙花要他怎麼辦?
只見那舒筠已在院子蹦蹦跳跳,高興地就要飛上天去似的。
這是獨屬於她的一片煙火。
第38章
眨眼寒冬過, 草長鶯飛。
二月中旬的夜,風尚有些沁涼,崔鳳林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問丫鬟道,
「人參燕窩湯可備好?我要給父親送去。」
丫鬟稟道, 「奴婢這就去小廚房取。」
待她離去, 崔鳳林推開房門, 來到廊蕪下,月色空濛,片片雲團漫過, 春鳥低喃,等了片刻, 小丫頭提來一小食盒, 崔鳳林面無表情接過, 「你去歇著, 不必跟著我。」
語畢, 她獨自擰著食盒出了閨房,往西上了遊廊過垂花門, 來到父親的外書房,放眼望去, 書房燈火未歇,人進人出,可見父親尚在忙碌, 崔鳳林緩步來到廊廡下,有僕從瞧見她連忙行了個禮, 對她的出現習以為常, 恭敬往裡一指。
崔鳳林進去後, 僕從將門給掩下。
戶部尚書崔明修聽得熟悉的腳步聲,頭也未抬,「依依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