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筠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挑這件鵝黃的絲綢寢衣。
待沐浴更衣出來,舒筠便後悔了。
「怎麼會這麼緊?」
芍藥和玲玲打量她一圈,「這不是挺好看嗎?」
凹凸有致,纖穠合度。
宮人在大婚前兩月便去舒府給舒筠量身裁衣,兩個月過去,她整日無所事事,吃吃睡睡,好像長得豐腴了些,舒筠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腰身,緊張兮兮看著芍藥,
「我是不是胖了許多?」
芍藥在她鼓囊囊的胸脯掃了一眼,憋著笑道,「沒有,您瞧,您這腰身細得跟柳條似的,」
舒筠瞪了她一眼,她從未穿過如此服帖的衣裳,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換殷紅的來。」
話音一落,屏風處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裴鉞挺拔的身影已繞了過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嬌嫩瀲灩的新婚妻子。
玲玲朝芍藥使了個眼色,二人連忙垂眸退了出去。
舒筠躲開裴鉞打量的目光,拽著衣擺恨不得扯寬一些,結結巴巴道,「陛下,您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裴鉞彷彿沒瞧出她的窘迫,目光甚至也沒多往她身上瞥,只慢步走過來,「朕大婚,太上皇與兄長們與百官宴飲,輪不到朕出面。」
若不是必須露個面還敬百官三杯,他甚至都不必離開她。
裴鉞坐在羅漢床,一老嬤嬤連忙跪進來給他褪去蟒龍金絲紋黑靴,重新換上舒適的布鞋,「你先等等,朕去沐浴?」
這話說得,彷彿她很迫不及待,舒筠撩了撩耳發,佯裝從容在他對面坐下,「嗯,我還要打量打量這內殿,熟悉熟悉環境。」
表示自己並不著急。
裴鉞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起身往浴室方向去。
走了幾步,他駐足扭頭,隔著一座寬大的蘇繡屏風,瞧見那小迷糊蟲侷促地站在內寢,不知在想什麼,低頭扯了扯自己緊緻的寢衣,裴鉞無聲地笑了笑進了浴室。
宮人悉數被揮退,偌大的內殿只新婚夫婦二人。
一個在浴室不緊不慢沐浴,一個在內寢神遊太虛。
回想她方才的模樣,面頰嫩的可以掐出水來,一身鵝黃的絲綢長裙裹著她曼妙的身軀,彷彿含苞待放的花朵,沒錯,是含苞待放,那水靈靈的模樣,懵懂嬌嗔的眼神,再穿上顏色這麼嬌嫩的衣裳,越發顯得年紀小。
本就比他小那麼多,還裝扮得如此嬌艷,也不為他著想著想。
裴鉞深吸一口氣,慢慢放鬆緊繃的腹部,遣嬤嬤去教導她規矩,擔心她被拘束越發對皇宮生懼,磨了她那份天性,沒教呢,這姑娘便是莽莽撞撞,處處戳他軟肋。
自裴鉞進去浴室,舒筠便十分緊張。
十七歲的年紀不是完全年少無知,即便沒經歷過卻也曉得洞房要發生些什麼,雖然具體怎麼做她還不太明白,恐怕不是摟摟抱抱卿卿我我那麼簡單。
然後她便想起飛簷亭曾被她狠狠拽住過的腰刀。
會不會很疼?
她記得無意中聽灶上的婆子說過,那事兒好像很快活。
舒筠小臉垮起,深表懷疑。
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動,舒筠一緊張,一屁股坐在了東側的羅漢床上。
裴鉞挽了挽衣袖進入寢殿。
抬眸,年輕的妻子僵硬地坐在羅漢床上不動,他往拔步床上一坐,雙手搭在膝蓋,平平靜靜看著她,
「你坐那作甚?過來。」
舒筠望著裴鉞,那張臉格外清雋好看,眉色溫柔,是熟悉的模樣,他的明黃寢衣便寬大多了,顯得氣定神閒,再看自己,果真是迫不及待呢。
舒筠想哭。
往他腰間睃了一眼,也不見腰刀,舒筠稍稍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