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家姑娘要出行,一家人齊齊出動準備行裝,蘇氏也給舒筠預備了騎馬的勁裝,舒筠在一旁抱怨,「我又不會騎馬,您別白費功夫了。」
「讓幼君教你,女孩子在外頭總該有一些本事。」蘇氏笑吟吟激將她,「你又懶又笨,回頭若被人拐了,至少能騎馬回來。」
舒筠見親娘埋汰她,氣得起身繞了她三圈,虎著臉道,「娘,我怎麼會被人拐跑?」
母女倆鬧了一會兒,總算收拾了一箱子行裝。
原先蘇氏十分不放心她,到了初三夜裡,舒瀾風回來高高興興說,「秦太傅服喪回朝,打算在世家子弟中尋一關門弟子,太上皇讓他老人家隨駕行宮,趁著機會讓世家子弟都去,也好彰顯我大晉文武並舉之風。」
「陛下高興,準國子監師生伴駕,我名列其中,正好,也可看著嬌嬌那個小丫頭。」
蘇氏就徹底放心了,又重新給父女倆加了一箱子衣物,到了初八當日,整了兩輛馬車,隨著各家車隊浩浩蕩蕩趕往西山。
舒家由大夫人方氏領銜,帶著大少爺,二少爺與四位姑娘出行,舒瀾風則跟著國子監師生,父女倆雖不在一處,中途停駕紮營用午膳時,舒瀾風還是早早託了人情,給女兒送來食盒。
女兒什麼都可馬虎,肚子卻餓不得。
待他歡歡喜喜提著食盒來到舒筠馬車外,卻聽得裡面的姑娘吃得熱火朝天,
「這盤蝦尾可真好吃,是用辣油爆炒的嗎?」
「奴婢覺得最好吃的是這味鱔魚湯」
「嘿嘿,我知道你喜歡吃鱔魚,我就不跟你搶了,我把這兩隻閘蟹吃掉,對了,你別跟我搶閘蟹」
舒瀾風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這裡頭兩個蔥香炊餅,一疊桂花糕,還有一碗小粥。
不對勁。
他悄悄掀開車簾看一眼,卻見自己那嬌滴滴的女兒吃得滿嘴油光,再掃了一眼桌案,唬得不輕,「筠兒,你這是哪來的?」
舒筠沒料到被父親抓了個正著,呆呆看著他,「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舒瀾風不可置信。
舒筠心虛地眨眨眼,「我確實不知道,我不過去了一趟恭房,回來這食盒便在我馬車裡。」
芍藥倒未大驚小怪,「老爺,奴婢猜,怕是有人送錯了。」
「送錯了,你們倆也敢吃?」舒瀾風急得跳腳,回眸掃了一眼,四處營帳炊煙裊裊,穿著各色高階補子的官員來回穿梭,這裡頭隨便擰出一人均可壓死舒家,舒瀾風氣得不輕,打算讓女兒還回去,再看那風捲殘雲般的桌案,他扶額道,
「你最好祈禱沒事。」
下午舒瀾風便跟國子監祭酒告假,騎馬護在舒筠車外,生怕有人來尋女兒麻煩,好在一路風平浪靜,他方揩下一頭冷汗,傍晚抵達行宮時,他將女兒託付給長嫂,趕忙去國子監安頓學生。
女眷這邊,馬車均停在行宮前面的草坪上,等著內廷的公公挨家挨戶領著入駐。
舒筠悄悄拉著芍藥躲在馬車後面說話,「叫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芍藥挨著她耳根回道,「奴婢只瞧見一駕皇輦,後來一問,說是太上皇的車駕,姑娘,您打聽陛下作甚?」
「噓」舒筠生怕被人聽見,連連朝她搖頭,「別聲張,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舒筠尋思得了機會得跟芍藥坦白,除非裴鉞放過她,否則這樁事根本瞞不住芍藥。
天色將暗,晚霞齊天,紅艷艷的火燒雲鋪了大半個天空。
各家陸陸續續離開草坪,好半晌方輪到舒家,大夫人著嬤嬤清點人數,一行人抬著箱籠隨內侍進入行宮後院。
西山行宮甚為寬闊宏偉,正殿乾坤殿後星羅棋佈排列著大小二十來間院落,或依山而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