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詢問:「你的仇人不是死了嗎?為何還不停下殺戮的刀?」
霍胭脂冷然道:「姜雨霖,你既為了妹妹捨棄了我,又何必管我?」
姜雨霖帶有幾分遺憾地輕嘆:「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只是沒想到你的選擇竟是這般。」
他搖了搖頭,似乎很失望,也似乎很失落,緩緩轉身。
霍胭脂恨極了這男人的冷漠,可如今瞧見他轉身離去,卻又忍不住上前緊抱著:「別走。」
姜雨霖並未推開她,只是輕蹙著眉:「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濃了。」
「從你遇見我的那一刻,不就知曉我是個滿手血腥之人嗎?這回才來嫌棄,不覺得太晚了嗎?」霍胭脂面露嘲諷的神色,卻依舊無法放開眼前的男人。
男人並未一如既往地推開她,只是在微風中靜默。
一片樹葉不知從何處飄來,在他們身旁搖曳了片刻,最終墜落在地。
彷彿某種東西已埋在地裡,無法破土而出般,男人心情沉重地說道:「其實,當年救下你的那一刻,我便知曉你是程閣老的女兒,背負血海深仇。救你,娶你,是師父的意思。」
「我不明白。」霍胭脂用力擁抱著,宛如一葉浮萍緊靠著岸,不願離去。
姜雨霖不想霍胭脂執迷不悟,一錯再錯。
他與她的緣起緣滅皆因當年的約定,而非因妹妹的存在。他要讓她明白,要怨恨要報復的物件從來不是妹妹。
沉澱片刻,他冷靜地道出真相:「當年,朝林閣的閣主受襄王的囑託,前來姜家教笙笙習武自保,我為了保護妹妹,也拜入他的門下,只是,他有個條件,便是要我娶程家的女兒,本來要娶的是你姐姐,可惜她死了,我便娶了你。」
霍胭脂眼神緊縮,終是鬆開了手:「呵,原來我只是替身。」
明明在冷笑,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落下。
這是自認識以來第一次瞧見這女人的淚水,姜雨霖那顆沉寂已久的心突然跳動了一下,顯得有些無措。
「其實……我……」他想跟她解釋自己的心意,可對方卻冷酷拒絕。
「行了,別說。愛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錯!」
留下一串悔恨的淚水,女人抓著匣子,決然而去。
姜雨霖凝著手中的淚水,淚水在光線下顯得晶瑩剔透,涼得刺眼,那顆波瀾不驚的心彷彿也被刺痛了。
這感覺……似乎是頭一回。
掌印府內,身穿暗紫雲紋太監服飾的江驁端坐在院落的座椅上,正悠閒自得地喝著上等的毛尖茶,觀賞著犯人受刑。
霍胭脂身姿矯健地落入,行至他的身前跪下,獻上匣子。
玉芙蓉開啟匣子,靜靜端來。
江驁拎起頭顱,目光一橫,把頭顱下巴砸向石像,直到把頭顱磕爛,露出血肉模糊的顎骨和牙齒。
「這醃臢東西活著死了都噁心,拿去餵野狗。」
他長出一口濁氣,恨怒交加,將頭顱狠狠擲向漆黑的密林。
路吟霜正滿心歡喜地前來給王振送點心,瞧見這一幕,手腳冰冷,又驚心又後怕。
玉芙蓉察覺她的存在,走過去一把將人捉過來,拱手向江驁匯報:「大人,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暗處偷聽,要如何處置?」
路吟霜被狠狠摔在地上,頓然痛得眼淚蹦出,做了一整個早上的點心撒滿地。
「我的點心!」她驚叫一聲,抬眸怒視玉芙蓉,「薛神醫你為何這般對我?我哪裡得罪你了!」
玉芙蓉覺得路家人都該死,飽含恨意地盯著她,冷笑:
「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