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角飛濺的雨水灑落到馮觀臉上,馮觀寒著臉,一手揪住他的側領,低吼:「十九。」
「在。」甘十九嚇了一跳,目視前方。
馮觀斜眼盯著他,很是不悅:「雨下這麼大,你就不懂拿傘遮一遮我嗎?」
甘十九轉頭回望,理直氣壯道:「呀,少爺,被拋棄時不都淋著雨嗎?我以為少爺你喜歡這種感覺呢!」
馮觀一把奪過傘,將人狠狠踹開:「狗嘴吐不出象牙!」
回到姜府時,天色已近黃昏。
姜雲初與姜氏剛踏進門,便瞧見許久不現身的姜雨霖跪在姜尚的膝下,聆聽那滔滔不絕的教誨,十七扛著一尺長的狼牙棒立在一旁候命。
「你以後是要當家做主的,與人為善自然是好,可該狠心時就得狠下心來,有的人會感恩圖報,可有的人只會蹬鼻子上臉,你要學會區別對待。」
姜雨霖垂頭應道:「是,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姜尚嘆了一口氣,道:「光記著沒用,你要學會。」
「是,孩兒知道了。」姜雨霖應答如流。
姜尚這才點點頭,揮一揮手:「行吧,你回屋去吧,管好你的女人。」
「是。」姜雨霖躬身行禮,轉身退出。
十七見少爺離去,趕緊行禮告退,卻在踏出門口時,被姜雲初與劉熙鳳拉到一旁。
「怎麼回事?嫂子回來了?」姜雲初頗為驚訝。
這位素未謀面的嫂子忽然回來,總讓人在意得很。
十七看向姜雲初時眼眸變得晶亮,笑意盈盈:「可不是,突然就跟著少爺回來了,怎麼趕都趕不走,可把老爺氣壞了。」
「那我們……」姜雲初猶豫片刻,轉頭望向劉熙鳳,「去瞧瞧。」
媳婦回來了,劉熙鳳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見見,遂點了點頭,與女兒轉身便走。
十七察覺二人行走的方向不對,撓了撓腦袋:「嗯?小姐、夫人,你們不是去瞧老爺嗎?」
劉熙鳳邊走邊唾棄道:「他有什麼好瞧的,老男人一個。」
十七咂舌,姜雲初挽著劉熙鳳的手臂行走,滿懷期待地笑道:「阿孃,當年兄長將嫂子帶回來,我人在書院,回來時嫂子就跑了,這回,我要瞧清楚嫂子長什麼模樣。」
兄長清冷禁慾,能讓他破防,還偶爾失常的女子,著實令人好奇。
西苑內,房內燭火通明,暗香浮動。
梨花木床榻上,美人側臥,身姿曼妙,衣裙之下纖長玉腿若隱若現,堪稱絕色,可誰又曾想,此乃蛇蠍美人,常人無福消受。
床榻前,姜雨霖凝著眼前嬌艷美人片刻,冷眸微垂,站如松。
見姜雨霖氣宇清冷,無欲無求,霍胭脂眼神微怔,不由得憶起兩人初見時的情景。
那時,她暗殺仇人失敗,身負重傷,倒在護城河旁,姜雨霖路過,發現奄奄一息的她,恰巧此時仇家的兵馬追至,他毫不猶豫地將她踢進河裡。在她以為自己命絕於此時,又奮不顧身地跳下來救人。
醒來後,她三度想殺了這冷心冷肺的男人,以絕後患,可見對方端著克己守禮,禁慾矜貴的模樣,轉念又想,撕開男人的偽君子面目,讓對方愛得自己死去活來時再手刃,更能解恨,遂裝病美人,打著「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名義對他百般糾纏。
起初,無論她怎樣撩撥,這男人如同聖僧般無動於衷,始終克己守禮,後來她一氣之下約了一群男人喝酒聊天,這男人終究裝不下去了,二話不說,將她帶回家拜堂成親。
當時,她心裡冷笑,這男人終究還是上當了。
本打算在洞房之時要他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