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熟知內情的程鐵英握拳捂著嘴,掩蓋嘴角那一抹冷笑。
接下來,他們便瞧見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小心翼翼地扶起襄王,殷勤地伺候,客客氣氣地講話,整個過程擠著諂媚的笑意。
「王爺,這裡髒,下官扶您到廡房裡喝杯小酒吧。」
「王爺,天氣冷,披上下官的大氅吧!」
「王爺,桌椅已擦乾淨,請入座。」
在燃著篝火的廡房內坐下,襄王朱瞻墡面無表情地盯著馮觀,目光尖銳:「馮指揮使這詔獄的花招還挺多的,見用刑沒用,如今給本王來一套懷柔政策?」
馮觀給他倒了杯熱茶,雙手遞上:「王爺誤會了,卑職是把您當做岳父那般尊敬您崇拜您,真心實意地想要孝順您的。」
襄王朱瞻墡接過茶水,卻不敢喝,當面潑向馮觀:「呸,本王可不想當你這種人的岳父。」
馮觀神色一冷,殺意頓起。可念及此人是姜雲初的生父,唯有強忍著怒氣,伸手抹掉臉上的茶漬,勉強維持微笑。
他不斷在心裡告誡自己,得微笑,得讓未來岳父感受自己的親善。
然而,落入朱瞻墡眼裡,卻適得其反。
朱瞻墡以為他是那種笑裡藏刀的小人,瞧見他微笑心裡便發怵,下意識地挪開,嘴裡不忘警告:「你身為天子親衛的統領,背地裡暗動手腳,真以為能瞞過天子的眼睛?」
馮觀不動聲色,掏出帕子,將臉擦乾淨,坐到朱瞻墡的對面。
未來岳父對自己這般不友善,想來是底下那群兔崽子將人折騰得厲害,間接抹黑了他在岳父大人心中的形象。
為了與姜雲初往後幸福美滿,他只得努力地解釋:「王爺對卑職是有什麼誤解,卑職——」
「本王說話你別插嘴。」襄王朱瞻墡不耐煩地打斷他。
馮觀愣了愣,知曉朱瞻墡向來厭惡旁人打斷他的話,遂乖巧回應: 「是。」
朱瞻墡困惑地看了馮觀兩眼,不懂這位心狠手辣的指揮使在耍什麼花招,但想到自己將死,說話便沒了忌憚。
「歷任錦衣衛指揮使鮮有善終。他們不是被權力腐蝕心志,牽扯進大案,站錯立場,被皇帝賜死;便是攀附權臣,落得個樹倒猢猻散厄運;要麼就是被更有手段的後來者取代,在權力更迭中黯然退場。」
說到這,他冷然看向馮觀,眸裡帶著恨意:「不知馮指揮使會是哪種悽慘下場?」
這神情態度,明顯是在說:我等著你不得好死的那日。
馮觀將刀柄攥得幾乎嵌進了血肉中,深感百般不是滋味。
未來岳父恨不得他死,他不能動其一分一毫,卻又不得不逼人交出解藥如此為難,簡直是把他架在火堆上烤。如若他不能立刻想出破局之法,就必須在王振與姜雲初的性命之間做出抉擇。
逼襄王交出解藥,拿姜雲初性命來威脅,無疑是最有效的法子。王振為了活命,必定會這麼做。
他好整以暇,直接進入正題:「襄王若交出解藥,下官保證洗刷襄王的冤情,讓襄王以及襄王府眾人毫髮無損地回到襄陽,如何?」
「解藥?」朱瞻墡蹙眉,細細品味,「誰中毒了?」
抬眸看向馮觀,他恍然大悟:「不會是你的好兄弟王振吧?哈哈哈,活該,惡人自有天收!」
他湊到馮觀面前,鐵血錚錚地表示:「別說本王沒有解藥,即便有,也不會給的。王振這種禍亂朝綱的閹人就該死!」
馮觀眼神一閃,似乎察覺到這裡頭的不對勁,故意探問:「王爺猜得沒錯,王振被玉芙蓉下毒了,可路貴妃、皇上、太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