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觀欲想跑回去再纏磨片刻,豈知瞧見夜裡上茅房的岳父大人,嚇得趕緊與甘十九蹲下,彎著腰鬼鬼祟祟地翻牆而出。
出了公主府,主僕二人同時鬆了口氣。
馮觀踢了甘十九一腳,叉著腰算帳:「十九,你這狗東西,居然敢以下犯上,活膩了?」
甘十九躲閃著感嘆:「哎,被妻子嫌棄的男人真可怕,都變得不可理喻了。」
「誰被嫌棄了?誰被嫌棄了?你少夫人那是害羞,懂嗎?」馮觀激動地兩吼兩聲,看了兩眼空蕩蕩的大街,忽地發現一個問題,「我們的車馬呢?」
「卑職以為大人會被公主留宿,」甘十九聳了聳肩,搖頭嘆息,「豈知……哎,失算了,大人這魅力越來越不行了!」
「十九,站著不動,看我不踢死你!」
一聲怒吼後,馮觀一腳踢向甘十九,甘十九拔腿便跑……
五更時分,天光微微,驟雪初歇。在京師近郊的竹林深處,響起了匆匆的步伐,及至薛神醫草廬前,這些聲響戛然而止。
在迴廊下熬藥的薛神醫正在打盹,忽感身後一陣寒意入侵,驀然回首。
瞧清楚來者面容,她趕緊起身行禮:「參見掌印大人!」
王振並未回應,徑直步入屋內。薛神醫亦趨亦步,隨之入內,瞧見人落座,趕緊恭謹地遞上茶水。
王振四平八穩地端坐著,吹了吹茶盞上的熱氣,啜了一口,潤了潤有些乾的咽喉。
片刻後,他將茶盞放下,漫不經心地詢問:「江驁能恢復正常嗎?」
薛神醫醞釀片刻,如實交代:「啟稟大人,江公子顱內的淤血已清除掉,可人的神智依舊不清。」
王振眸色一凜,似乎頗為苦惱:「連你也沒辦法治好?」
薛神醫遲疑片刻,猶豫道:「這生理上的病我能治,可精神上的,便難說了。有道說,心病還需心藥醫。」
「……」王振收回視線,微微垂眉,似乎在盤算什麼。
薛神醫見此,似有想法地上前詢問:「 敢問掌印大人與這位江公子是何關係?」
此言一出,王振立馬投來刀一般鋒利的眼神:「不該問的,別問!」
薛神醫心頭一驚,趕緊垂眉:「大人恕罪,是民女逾越了。」
王振並未責備,而是詢問另一人的情況:「玉芙蓉呢?」
薛神醫如實稟報:「傷太重,得花些時日才能讓人清醒過來。」
「嗯。」王振用鼻音輕輕回應一聲,似有考量。
那日得知殺死路貴妃之人是不起眼的玉芙蓉,他頗為心驚。在聖上面前,在守衛森嚴的東林苑,昔日的襄王府丫鬟竟能輕而易舉地殺死當朝貴妃,此事必定不簡單。
在玉芙蓉墜崖後,他立馬命人去尋找,將她秘密送往薛神醫此處。
還沒將身後之人挖出來,這女人不能死。最重要的是,他中毒了,連太醫都束手無策,此事必定與這女人有關。
他向薛神醫伸手,有些頹然地說道:「過來替本座瞧瞧,看這毒能否化解?」
薛神醫吃驚地看了王振一眼,心想,能讓這種謹慎多疑之人中毒,那下毒之人實在可怕得很。
王振對她有知遇之恩,她不能讓王振出事。
想當年,她還是個藥奴,在師父的虐待中艱難長大。得聞襄王的頭疾多年未愈,花重金廣招名醫,師父想要放幹她的血煉藥,以治好襄王,一舉成名。
她自是不想死,憑藉多年的學徒經驗,冒險為襄王治好了頭疾。豈料,師父嫉妒她的醫術,又想貪了她的功,對她痛下殺手,恰逢此事被王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