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珩小幅度地活動著胳膊,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仵作驗完屍又被耳提面命地警告了一番,穆爾坎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將有鬼詐屍的事情忘記,才放他離開。
致命傷是刀傷,刀刃的形狀很特殊,仵作報出尺寸的瞬間,祝珩就想到了貪狼。
如他所想,這是設計好要栽贓嫁禍到燕暮寒身上的陰謀。
穆爾坎守在屍體旁邊,穆離部的人遲遲未來,想必是搜查房間無果,去封鎖城門,在全城搜尋燕暮寒的蹤跡。
祝珩站在黑暗之中,摩挲著手腕上的珠串,忽然道:「我可以起誓。」
穆爾坎抬頭看過去。
「如今我一無所有,唯一珍視的就是祝家的興亡昌盛,我以此立誓,絕不會成為燕暮寒的弱點。」
祝珩停頓了一下,輕笑:「如果有這樣一天,我會為他作出最好的選擇。」
第58章 圍城
凌晨時分,穆離部部主帶著人浩浩蕩蕩的湧進院子裡,氣急敗壞地要抓祝珩去嚴刑拷打,逼他說出刺殺老夫人的原因。
祝珩跪坐在屍體旁邊,雙膝又麻又痛,但一直懸著的心落回了肚子裡。
看他這樣子,燕暮寒已經逃出城了。
五六個人上前,想帶走祝珩,穆爾坎一個眼刀橫過去,周身聚集起沉冷的殺氣,沉聲呵斥:「滾!」
來人心驚膽寒,倒退了幾步,警惕地看著他,不敢再往前走。
穆離部部主臉色難看:「穆爾坎,本部主是為了幫老夫人報仇,難道你沒有聽仵作驗屍的結果嗎?」
驗屍的結果無非是老夫人被形似貪狼刀的武器所殺。
祝珩突然無比慶幸,多虧他一直和燕暮寒在一起,如果燕暮寒被抓住,這髒水勢必要潑在狼崽子身上。
燕暮寒又不是個會為自己辯解的人,過去這些年裡,不知有多少人利用這一點使絆子,讓他吃虧,害他受傷。
親熱時坦誠相対,沒有人比祝珩更清楚燕暮寒身上有多少傷口,蜜色的身體線條流暢,其中蘊含著強勁的爆發力,但這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威脅下鍛鍊出來的。
穆離部栽贓陷害的手段粗糙,還不是看準了這一點,當燕暮寒好欺負。
也虧得是在崇尚武力的北域,如果放在南秦,燕暮寒早就被算計得只剩骨頭渣子了。
思及此,祝珩的眼神冷下來。
「我聽到了,也親眼所見,他就是殺死我孃的兇手。」
穆爾坎指著祝珩,刀尖映出火把的光,並不溫暖,反而如他的話語一般,透著令人膽寒的冷意:「嚴刑拷打難消我心頭之恨,我會親自懲治兇手,將之挫骨揚灰!」
虎目生威,他沒有看著祝珩,反而緊盯著穆離部部主,狠厲的言辭有如刀刃,挑破平靜的氛圍。
彷彿沸騰的油鍋裡進了一滴水,穆離部部主的心裡炸開一陣陣驚懼之意,他被看得頭皮發麻,突然有種穆爾坎已經知道他做了什麼的感覺。
不,絕不可能。
穆離部部主定了定心神:「你一片孝心,老夫人在天之靈定然會很欣慰,那便讓人將這刺客綁起來吧,免得他跑了。」
穆爾坎打量著祝珩,一副病弱的身子骨,如果真的綁起來,恐怕活不到燕暮寒回來。
屆時發了瘋的燕暮寒還不知道會怎麼報復他。
穆爾坎暗自在心裡罵了聲,這病秧子皇子的命可真金貴,克天克地克旁人,出了差池還得他陪葬。
「部主可真會說笑,你是覺得他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嗎?」穆爾坎不屑地嗤了聲,語氣嘲諷,「若他真能逃了,我這北域第一勇士的頭銜也可以讓給別人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