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入口處的值守弟子們輪換了幾班,現在全都已經眼熟這位師叔或者師叔祖了。
他們見她興高采烈地來了,紛紛打招呼。
蘇陸也揮手示意,又按規矩向其中領頭的出示身份玉牌,然後轉身進去了。
“蘇師叔每回進去都那麼高興啊。”
幾個值守弟子看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有人搖頭道,“當年師父逼著我兩個月去一回,我都感覺像是進去受刑的。”
另一人掩面道:“呃,我也是,師尊說我要是不能每月都去,那至少三個月去兩回,我還和她討價還價,現在她數落我還會提前當年的事。”
蘇陸已經走遠了,自然沒聽到這些話。
她倒不是真的喜歡受虐,而是每回在秘境裡戰鬥都有收穫,要麼是對法術有些新的領悟,要麼是——
妖族血脈給她的力量得以提升。
譬如對溫度的感受,這種能力平素裡可以使用,但想更進一步增強卻不容易,譬如更快的感受,或是擴大感受的範圍,都很難。
唯獨在生死關頭命懸一線的時候,她會隱隱約約觸碰到那種本能,一些更接近於獸性天性的東西,而非是被人類思維邏輯過濾的。
這種狀態非常玄妙。
理論上說,她的師兄們也可以輕易讓她重傷瀕死,或者給予她那種威脅。
然而或許是心理上知道他們不會殺她,所以她很難完全進入狀態,和他們交手都是學習鍛鍊技巧,提升法術熟練度。
魔物就不同了。
“蘇師叔好啊。”
“你們好。”
一層的修士們仍然在排隊,二層倒是出來兩個人,和她友好打了個招呼,大家就擦肩而過。
蘇陸拎著晚霜走進秘境時,黑暗的叢林裡依然一片模糊。
她不需要費神去感知,已經能確定幾個魔物的位置,已經誰在移動,誰仍在蟄伏。
雪刃出鞘時,帶起一片翻騰的霜霧,刀光傾瀉又宛如流水,轉瞬間抖出數十道寒芒,撕裂了魔物潛藏的樹冠。
上方響起尖銳的嘶吼聲。
一道黑霧猛地俯衝而下,速度極快,避開了迎面而來的鋒芒,纏繞著刀身迅速遊走,眼見著就要觸碰到手掌。
黑霧裡露出了一排一排猙獰的利齒,向著血肉之處撕咬而去。
蘇陸握刀的手指青筋暴起,骨骼迅速抽長變形,纖細的五指瞬間扭曲成爪。
黑霧撞在手上。
尖牙與利爪碰撞出金石交錯般的聲響!
四面八方的黑影湧動而來。
半個時辰後,蘇陸灰頭土臉地從秘境裡出去,外面的值守弟子也全然習慣了,甚至還有恭喜她的。
“師叔這回受傷看著比上回輕多了。”
蘇陸:“……謝謝。”
這時間慕容冽肯定還沒回來,因此她先回住處收拾東西,將先前那本書上關於戮情咒的解咒材料認真抄錄了一遍。
這些材料極多極雜,還有一些細節要求,譬如其中有一種紫鴛花,書上要求的是必須初春採摘,且要三支以上的雙生花。
這種要求顯然比只有重量數量要麻煩得多。
蘇陸再次離開了閬山。
她拿著單子又去了一趟萬年錢莊。
這次去的是鄰近城市的分號,路上只用了一個時辰。
小城分號規模比不得邶陵城裡的錢莊,也沒有那麼氣派,倒也五臟俱全,內裡裝潢精緻典雅,夥計們也頗為熱情。
蘇陸拿出合同表示自己是老客人,然後看向招待自己的人,“你們這誰負責修士生意的?”
那人的表情立刻變了,恭敬地道:“您請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