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目眩,骨骼被洞穿而無法發力,四肢痠軟疼痛,胸前背後無數的傷口正在擴大破裂,每一次試圖使勁,血都會越來越多。
“……”
葉辰已經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戒指走去,試圖率先將它搶回手中。
戴雅跪在血泊當中,艱難地抬起頭。
陽光穿過競技場的穹頂,朦朧的光線在瞳孔上跳躍,將景物模糊成白茫茫的一片,強烈的疼痛讓意志逐漸渙散,腦海中只剩下錯覺般的虛無感。
半晌,她的眼睛勉強聚焦,然後看清了對方現在的樣子。
——葉辰並非僅僅缺了一隻手。
碎元之環的禁咒被時間魔法衝破,禁咒的反噬是非常恐怖的,法師們可能會直接爆體而亡,也可能會重傷,比如說像他這樣。
他穿著深色的衣服,因此乍一看彷彿沒有太多傷口,其實不然。
葉辰走得很慢而且很艱難,身後留下一串逐漸凝固的殷紅血跡。
那隻尚且完好的手按在腰間,他的指縫裡鮮血淋漓,隱約可見幾乎要滑出的腸子,袖口也全被鮮血浸染,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戴雅仔細一看,就發現這傢伙身上的傷並不比自己少。
該死,他怎麼能站得起來?
他不疼嗎?!
她咬著牙想要撐起自己的身體,卻因為過分發力,甚至開始劇烈地咳嗽和喘息。
反胃感還莫名其妙地湧了上來。
戴雅失控地乾咳著,一聲比一聲大,聽上去簡直像是奄奄一息的瀕死之人,而且嘴邊不斷湧出鮮血,甚至還有破碎的肉塊。
然後,葉辰也無法避免地聽到了這個聲音。
他停下腳步時,看到對手一邊咳嗽一邊死盯著自己。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還能站起來?”
兩人遙遙對視著。
青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在地下城的競技場裡,受過比這還嚴重的傷,如果不能站起來繼續戰鬥,我早就死了——不打到比賽結束,是不會有人給你治療的。”
“我能猜到。”
戴雅重重地咳了幾下,在吐血的間隙笑出聲來,“我只是在氣自己做不到罷了。”
“……你並未鍛鍊過身體,沒有了劍氣和聖術,你就會是現在這樣。”
葉辰十分冷靜地說道,儘管他的聲音裡也聽得出虛弱和疲憊。
語調裡並沒有諷刺或者嘲弄,因為這事並沒有任何可笑之處。
經過剛才的戰鬥,他很清楚單純比拼劍氣自己不是對手——他無法吸收戴雅那樣的劍氣,那並不只是體魄強大就能吸收的,還需要長年修煉才能慢慢融合。
每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
他們只差了三歲,每個人都修煉十餘載,有長項必有弱項。
時至今日,葉辰再不會認為對方是徒有天賦的軟弱溫室花朵——那樣的人不可能在短短兩年時間內有這樣的進步速度,也不可能在斷層的惡魔狂潮中活下來。
賽場上一片寂靜。
壁障隔絕了觀眾席所在的外場,任何聲音都無法傳遞進來。
一陣微風吹過死寂的場地,周圍遍地狼藉,白石磚的地面上裂痕蔓延,有的部分甚至被能量氣浪徹底碾碎,下方的幻境魔陣隱隱有過微弱的流光,也很快趨於黯淡。
“結束了。”
黑髮青年低聲說著,他搖搖晃晃地撐著身體向前走去,血水從袖口和衣角不斷滑過,滴滴答答墜落在地上,身後留下一串凌亂的血跡腳印。
“……並沒有!”
然後,他聽見風中響起少女咬牙切齒的聲音。
在葉辰即將走近戒指的時候,周圍再次激盪起奇異的無形力量,生生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