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距離讓她覺得安全,低下頭,把心裡演練過很多次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你那天在ktv問我的問題,現在的答案確實和那天不一樣了,阿澤告訴我你和家裡吵架失蹤的那一瞬間,我意識到我對你的感情可能已經超過了朋友。”
“但是隻是超過了朋友。”孔安槐頓了一下,“你馬上要出國,我們如果在一起就註定了一定會異地戀,但是我現在對你的那點動心,支撐不了異地戀。”
太脆弱了,隔著牆壁聽到別人談笑說她只難以越過的巖壁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樣的喜歡,脆弱的不堪一擊。
“所以我拒絕。”孔安槐終於抬頭。
喻潤背光,隔著一段距離,孔安槐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一動不動的站著。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拒絕方式,實話實說。
“所以這一週的冷處理以及後面直接把我拉到黑名單,也是為了告訴我,我們兩個喜歡的還不夠深?”喻潤的聲音沙啞,帶著疲憊。
這確實是她的計劃。
冷處理,讓喻潤感同身受。
同處在一個城市都尚且如此,更何況隔著大洋彼岸,明知道一定會失敗的事情,她不會做。
而且,他們兩個如果真的在一起又分手,她以後還要怎麼和喻澤相處?
這是最好的安排,她覺得喻潤會懂。
可是喻潤,在得到了他要的解釋之後,身形動了動,冷冷一笑,轉身就走。
留下孔安槐一個人站在原地。
孔安槐二十幾年的生命中,鮮少有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想要叫住他,但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立場。
這一次和ktv那一次不同,這一次的不夠喜歡,似乎真的傷到了喻潤。
因為喻潤這一次轉身,用了七年時間。
那個冬夜,是孔安槐最後一次看到喻潤,剩下的所有訊息,都是從喻澤那邊聽到的。
她知道了喻潤因為重度失眠推遲了一週出國。
她知道喻潤這次出國前又一次和家裡大鬧,喻傑濤宣佈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喻潤走的時候,是一個人,沒有家人送,喻澤在寢室裡哭成了傻子,但是堅決不去。
她說她恨死了喻潤,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承認喻潤是她弟弟。
孔安槐沒有問緣由。
她想到那天晚上喻潤走的背影,她明明夜盲,在那樣寒冷的晚上其實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是那個背影,之後的好多年都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喻潤在出國半個月後,給她發了那條簡訊,讓她避開他,最好能避開一輩子。
孔安槐收到那條簡訊的時候,在沒人的角落紅了眼眶。
他一個人在異鄉,人生地不熟,糾結了半個月才發現能發簡訊的只有她。
帶著氣的簡訊,卻是唯一能證明他仍然平安的渠道。
孔安槐一直都懂喻潤,懂得他的掙扎,懂得他的夢想,甚至也懂得他對她的感情。
有問題的那個人一直是她,她冷靜理智現實,二十二歲還在校園的時候就已經如此,而今七年過去,很多東西都變了,唯獨這冷靜現實的特質,已經刻進了她的骨頭裡。
孔安槐覺得,大概這一輩子,她都不會那樣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可以跨過兩個世界的距離。
哪怕是想到就覺得胸口鈍痛的喻潤,也不行。
***
陽朔的天漸漸亮了,天空是清透湛藍的顏色。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這段往事了,甚至忘記了夢裡面那個模模糊糊孤單到讓人窒息的背影到底是誰。
距離那頓不歡而散的飯已經過去一週,這一週喻潤都沒有找過她,她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