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婚姻生活,他們已經很熟悉彼此的身體,知道對方每一道疤痕的位置,包括那些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的凍傷。
暴雪的天氣裡,他們藉著剛才在餐廳聊起來的話頭,一點點的拽出那些過往,一開始都是甜的,慢慢的就聊到了苦。
有些苦可以直接碰觸,像是身上消散不掉的疤痕,有些卻埋在心底很深的地方,曾經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提起來。
但是在這一天,他們在世界盡頭,看著天窗上一層層疊加起來的皚皚白雪,不約而同的提起了那些過往。
訴說的人很平靜,聽得人也很平靜,只有藏在被子裡的手安靜的撫摸著彼此身上的那些疤痕。
他們似乎過得比同齡人更苦一些,經歷了很多,有些熬過去了,有些沒熬過去的則被自己用理智狠狠壓著。
那些壓著的東西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冒出一點頭,提醒著他們,理智的時間不多了,失控的日子就在看得到的不遠處。
如果沒有重逢,可能,這真的就是他們的結局。
比別人更苦一點,所以他們就更努力一點,但是當拼盡全力前方仍然是一片虛無的時候,他們終有一天會放任自己墜到苦痛裡。
他們都沒有想到,他們這樣經歷的人,能擁有這種類似圓滿的情緒,圓滿到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都能生出幸福的感覺。
疤痕被逐漸撫平,變成了面板上細小的不痛不癢的褶皺。
然後,天
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小屋停電了。
暖氣沒有了,好在壁爐的火還旺著,不靠近已經白茫茫的窗邊,就仍然還是暖和的。
安也和遲拓拿著玻璃杯點了十根香薰蠟燭,屋子裡的氛圍就更接近圓滿,只是肚子有些不夠圓滿。
“我們為什麼要等到停電了才做飯……()”安也啃著全麥吐司。
≈ap;ldo;因為你說不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遲拓讓安也遞鹽給他。
他在試圖用玻璃杯的蠟燭和錫紙煎荷包蛋,安也啃著吐司看戲,一分鐘後居然真的開始滋滋作響。
安也挑挑眉,把剩下的錫紙也疊成了四方形,開始貪心:“培根和火腿能煎嗎?”
“能。”遲拓縱容她的貪心。
於是安也就更貪心了,把錫紙疊成一個桶:“能燒面嗎?”
遲拓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安也搓搓鼻子,把那個錫紙桶往下折了幾下變成一個碗,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遲拓:“那蒸蛋呢?”
“……你要不試試做蛋糕?”遲拓氣樂了,“你平時都不吃蒸蛋的人,不要浪費食物。”
安也把剩下的吐司塞遲拓嘴裡。
“我們為什麼要來挪威呢?”她托腮嘆氣,“回家多好,家裡起碼還有天然氣。”
這裡只有電磁爐,除了過家家一樣用錫紙弄點小東西,剩下的都是冰涼涼的白人飯。
“因為某人說在芬蘭拍戲行程太趕都來不及玩雪,又說挪威會下大雪。”遲拓煎好一個雞蛋,小心翼翼的平移到盤子裡,敲了煎第二個雞蛋。
也不算錯,確實下大雪了,只是太大了他們都出不了門。
某人嘆了口氣。
遲拓彈了下她的耳垂,準備用這幾個蠟燭杯子弄個滿漢全席出來。
畢竟很少看到安也這樣眼巴巴的表情,而且也是真的太無聊了,才五點多,感覺吃完就又能鑽被子裡抱著睡覺了。
攪碎蛋液,切了一點三文魚和蝦,調好味小心的倒到那個錫紙碗裡,下面墊了三個蠟燭玻璃杯,開始嘗試安也點的蒸蛋。
另外的錫紙盤上分別放了火腿和培根,還有兩個煎蛋。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