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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房大伯孃杜氏年紀應該比文氏大不了幾歲,打扮卻象是四十以上了,長著一張方臉,雖然言語和氣,也時常帶笑,但不說話不笑的時候,臉一板,就給人以嚴肅方正的感覺,似乎不大好相處。
這三位長輩當面,任誰初見時,都會覺得塗氏脾氣最好,另兩位沒那麼容易相處。因此謝慕林萬萬想不到,竟然會是塗氏先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分明就是對謝老太太全無好感,而且疑心她是在裝病,是為了逃避回族地居住,才祭出來的藉口!也不知道文氏是如何解釋的,畢竟他們一行人在老宅見到謝老太太時,對方的一臉病容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謝慕林下意識地看了文氏一眼,見她露出了苦澀的尬笑,心裡就明白了。
文氏不可能對長輩們說謊,但是,她在謝老太太面前一向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謝老太太說什麼,她就怎麼做了,就算現在稍稍有了點進步,也早給宗族長輩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固定印象。所以,塗氏她們不信任文氏,就象察覺到她是在說真話,也懷疑她是被謝老太太糊弄了。
想想還真有些悲哀。
謝慕林在那一瞬間,心裡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決定要“實話實說”。
她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知道的謝老太太的病狀說了出來,然後說了大夫前後開的兩次藥,以及謝老太太吃過藥以後的效果,就連謝老太太這兩天三餐吃什麼,睡幾個時辰,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杜氏看來是真的學過醫術,她聽完謝慕林的話後,便對著塗氏與宋氏掉了一輪書包,大體上就是解釋,謝老太太並沒有裝病,而是真的病了,原本是什麼情況,現在又好轉到了什麼程度,她孃家兄弟杜二爺之所以沒來出診,只許諾她父親明日前來,是因為這樣的病情不算危急。
然後她又介紹了一下為謝老太太開方的那位平望鎮大夫,姓甚名誰,什麼出身,在杜家醫館裡學習過幾年,醫術如何,等等。總之,就是在告訴塗氏與宋氏,這位大夫挺靠譜的,足以醫治謝老太太的病。而有他把關,謝老太太也絕不可能裝得出病來。
塗氏這才釋然了,哂道:“我只當她又犯了老毛病,不料這回倒是冤枉她了。”
宋氏微微一笑,拉過文氏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誤會你了,好孩子,你別委屈。”
文氏連忙笑道:“您言重了,是我沒說清楚。”頓了頓,“其實我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為什麼忽然回湖陰來,之前她沒提過,見面之後……她老人家也不肯明言。我實在是沒辦法回答,反倒讓您誤會了。”
謝慕林在旁恍然大悟。想必是塗氏與宋氏問起謝老太太忽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回老家的原因了,可文氏知道這事兒跟覆舟山道觀那件醜聞有關,也有謝映容在背後搗鬼,前者關係到京中的高門大戶,後者直接就是家裡小輩行差踏錯了。無論是哪一條原因,文氏都不方便直言。結果她這種含糊的態度反而令塗氏與宋氏更加起疑了,才會懷疑謝老太太是在裝病。
謝慕林在心中暗歎,她這位便宜孃親在族中親友間已經留下了不大好的印象,想要改變形象,可沒那麼容易呀。看來她接下來幾年裡,得盯緊了文氏才行了。
她這麼想著,又再接上了先前的話題:“除此之外……老太太這幾日,又發了好多次火,有時候還會覺得頭暈,或是心慌意亂,不知道會不會加重病情?”
杜氏回過頭來看她:“大夫不是囑咐過,讓三老太太儘可能保持心平氣和麼?怎的會老是發火?”
謝慕林為難地看了一眼文氏,方才吞吞吐吐地表示,謝老太太發火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粥太淡,藥太苦,吃飯沒有大魚大肉,堅決要留在破損的正房,抱她去後樓的是收拾乾淨的粗使婆子,杜名醫沒有立刻來給她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