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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人,能對自己的夫人多好呢?
後來謝蘭還特地找人打聽,又知道王家窮的只剩個祖宅,家裡頭一個粗通庶務的都沒有,王家嫡子更是不通人情世故,便是這樣,王家家主還見天誇他,說他難得一番赤子心腸。
瞭解越深,謝蘭就更不同意,為了謝婉凝一生幸福,她特地去稟報夫人,說王家嫡子不是良配。
當時夫人說什麼?
夫人彷彿很吃驚,又似覺得她很沒規矩,最後她也沒在面上表現出來,卻只說:“王家是跟謝家齊名世家,傳承數百年,是天下士大夫的楷模,他們家的嫡子是元配夫人所出,又醉心詩書,怎麼會不是良配?”
“凝丫頭到了這年紀,若不是蕭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王家也剛好想多些營生,我費了多少心思,才給婉凝說成這樣一門好親事。”
好親事,好一個好親事。
謝蘭無話可說。
夫人看中的是王氏嫡子的身份,老爺看中的是王家數百年的清貴名聲,他們沒有一個人,想過小姐嫁過去的日子會難過成什麼樣。
是,世族大家的嫡妻聽起來是很體面,可也要分人家,若是老爺和夫人能考慮一分骨肉親情,選個門楣低些卻富庶的人家,姑爺也是個有成算的,謝蘭也不會多這這一句嘴。
那兩個世上名聲最好的夫妻,卻都生了一副冷硬心腸,沒為孩子考慮半分。
這世道里女人本就艱難,若是嫁的不好,一輩子便陷入泥潭,再沒幸福可言。
謝蘭當時心裡頭氣憤極了,可她到底只是個下人,不能左右家主的決定,只能在謝婉凝面前強顏歡笑。
得虧小姐是明白人。
同夫人的那一番辯駁謝蘭從未對謝婉凝說過,便是血緣之情單薄如紙,她也不能做那捅破人。
謝婉凝看她臉上表情晦澀難辨,便知道她肯定心裡在埋怨母親當時給她選的親事。
“媽媽,時過境遷,如今咱們過得好,那些舊事你就不用總去糾纏,省得壞了心情,只自己鬧的不痛快。”
謝蘭扶著她躺回床上:“小姐說的是,我再不想了。”
跟謝蘭談了一會兒,謝婉凝不知不覺就又睡了過去。
之後又過了兩日,直到八月三十,才算徹底收拾好行李。
八月三十一,謝婉凝早早就醒來了,她換上代表二品妃的暗玉紫香雲紗大衫與深青色織金雲霞鳳紋霞帔,頭戴雙鳳冠,打扮停當,這才由謝蘭扶著出了景玉宮。
這次出門,她帶了謝蘭和綾惜在身邊,四個大宮女也要貼身伺候,黃門只帶了兩個黃燦的徒弟,倒也十分機靈。景玉宮中就由黃燦和芳蕊看家,絕對出不了茬子。
待謝婉凝上了步輦,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往朱雀門行去。
皇帝出行,必開朱雀門和長信宮門。
她不喜遲到,總是比旁人提早出來,因此一路上很是安靜,她看著硃紅的宮牆和金燦燦的琉璃瓦,難得生出些許賞景的雅緻。
等到了朱雀門前的小廣場,也瞧著沒來許多人,細細數來,妃嬪儀仗都還未到,只三位這次特例隨侍聖駕的小主比她來的還早,倒是很懂事。
見淑妃儀駕到了,三個小主便湊上來見禮。
雲昭儀長相平平,倒是個子很高,瞧著倒很精神。班婕妤畢竟不是大楚人,有幾分異域風情,是個難得的異域美人。剩下韓淑女謝婉凝見過幾次,見她今日穿了禮服還是有點宮妃樣子的,便也沒去在意。
“陛下還未到,你們去自己車輦旁等吧。”謝婉凝道。
她不耐煩這些人圍著她七嘴八舌,還想著去自己的車輦上歇歇呢,待會兒蕭銘修來了,得又跪又拜的,出宮一趟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