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象中的過多悲傷氣氛,陸志興蒼老了很多,陸妧氏穿了一身素白色旗袍,眼睛殘存淡淡的紅血絲,憔悴了不少,白牡丹也同樣如此,只是她臉上風韻依舊。
陸夏雨的靈堂布置的很簡單,前來參加贊禮的都是陸家生意上的夥伴,上海幾大家族。
出殯那天,天又下起了大雪,長長的隊伍從陸家出發,散開的紙錢比那些雪花還要白,鋪滿了來時的街道。
陸夏雨的突然離世讓沈默清楚一點,陸家,或者說這個年代的中國大家族,親情有時候是能用東西衡量出來的。
大年26,沈默安慰了陸妧氏,又跟白牡丹幾分真假的聊了會天,他進去書房,看著辦公桌邊眉宇深鎖的陸志興,“父親。”
取下鼻子上的眼鏡,陸志興嘆了口氣,“秋風,這件事原本不該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但是陸家遲早是你的,我與你母親商量了多次,最終決定由你來做這個決定。”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沈默淡淡的問。
“這次的幾艘貨船都遭遇了大浪,損失過大。”陸志興沉吟的說,“能幫我們陸家度過難關的,在整個上海灘不過兩人,百樂門的容四和督軍林建白。”
沈默不易察覺的挑了一下眉,沒有吭聲。
“容四跟陸家沒什麼交際,但是林建白不同,他從來不給人臉面,卻唯獨對你例外,可見林雪對他的重要性。”陸志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打算跟你母親這兩天準備一份大禮前去將軍府探探口風。”
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沈默垂了垂眸,輕描淡寫的說,“父親,這件事不妥。”
“不妥?”陸志興皺眉,又嘆了口氣,“秋風啊,我也知道你留過洋,崇尚什麼自由戀愛,但是生在陸家,很多事都是生不由己的,如果林建白也有那個意思撮合你跟林雪,那對我們陸家..”
沈默嘴角噙著一抹笑,“想跟他結成親家,也不一定非要娶林雪。”
☆、卷三
陸志興沒明白沈默的意思,第二天他看到報紙時,氣的打翻了手裡的茶杯。
報紙上刊登的照片是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其實這也不算多麼稀奇,朋友間,兄弟,親人,都會發生。
但問題在於,個高的男人微低頭,唇貼在懷裡的人額頭,更有細心人士發現男人的手停在對方腰上。
或許是攝影師技術高明,捕捉到那一霎那的停頓,呈現出來的畫面給人的感覺曖|昧不清。
整個上海,每條街道都會有報童邊奔跑邊揚起手裡的報紙大聲喊著今天的頭條,這則勁爆的訊息在清晨重重的敲進所有人心口。
陸家驚濤駭浪,死寂一片。
就連一向笑看人間百態的白牡丹都驚訝的失了分寸,手裡的帕子掉在地上忘了撿,而陸妧氏更是震驚的暈了過去。
陸志興怒氣衝衝的上樓,他把手裡的報紙扔在桌上,氣的渾身發抖,“這是怎麼回事?”
掃了眼報紙上的內容,沈默瞳孔微縮,他淡淡的說,“父親,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陸志興身子一晃,捂住心臟,臉色煞白一片,他氣的抬手一巴掌打過去。
啪----
屋內一聲脆響,接著便是令人心悸的沉寂。
望著偏著頭,臉上有一道掌印的青年,陸志興心裡一跳,一年多的時間,他才發現面前的兒子跟自己印象裡的完全不同,以前沒有去想,誤以為是成熟了,現在看來有太多突兀。
“你是誰?”
沈默勾起溢位血絲的唇角,抬起了那雙一直垂著的眸子,平靜無波,“父親,我是陸秋風。”
“你不是秋風,你不是。”陸志興一手揪住胸口,一手指著沈默,呼吸漸漸吃力,瞳孔放大,蒼白的臉上浮現烏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