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男子就在外面,旁邊是騙他去禁地的弟子,那些弟子說他擅闖禁地,讓沈峰主責罰。
他跪在地上沉默許久,抬眸的時候,在男子眼底看到了一抹厭惡。
男子並不聽他解釋,直接下了結論,讓他去邢堂領罰了。
他心裡有些疼,輕聲喊了一聲男子,“師尊……”
男子腳步未停,直接離開了。
旁邊的弟子發出一聲嗤笑。
他一個人去邢堂領了罰,往後,這般的事,層出不窮,那些弟子也看出來那人不待見他,欺辱他愈發變本加厲。
吃飯的時候在他飯裡吐唾沫,練劍時故意刺偏劃在他臉上,受罰時將他從山上推下去。
他在山底下摔斷了腿,最後爬著回去的,手上被磨掉了一層皮,血跡落了一路。
回去的時候夜色零落,他咬著牙忍著疼,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藤蔓刺在掌心和手腕裡,拖著斷掉的腿一點點的爬到了一指峰。
他去碰那道結界,指尖傳來痛意,在那裡等了兩個時辰,那人還是不願意見他,他疼得有些受不了了,去喊男子。
“師尊——”
這裡是他的家,他好疼,身上好疼,想要回到那人身邊。
不讓他進去也可以……可不可以來見他一面。
真的好疼。
月色中天,那人也沒有出來,掌心裡沾了泥,身上都是夜晚的涼意,他臉色蒼白,血流的多了眼前有些模糊不清,最後一個人又爬回去了。
冰冷的月光灑了一地,拉長了帶著血跡的影子。
他在院子裡養了許久的傷,傷好之後,對那些弟子全部報復了回去。那些弟子去狀告他,告到了男子那裡,他被抽了整整一百鞭,然後關進了水牢裡。
那人沒有問為何,也沒有調查……根本不信他。
腕粗的鎖鏈貫穿了蝴蝶骨,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傷口在水裡泡的發腫發脹,他動一下,便會有血順著蔓延在水裡。
池子染成了血色,他在男子再一次將鞭子抽在他臉上的時候,耳朵出現了嗡鳴聲,有鮮血順著鎖骨滴落,他伸手握緊了一旁的鎖鏈。
“師尊……為何不信我?”
嗓音字字泣血,宛如撕裂的錦帛。
男子手裡握著滿是倒刺的長鞭,毫不留情地又一鞭抽在他身上,倒刺刺進了皮肉裡,拉扯著將血肉整個翻出來。
那人眼底盡是冷漠,薄唇微挑,說出來兩個字。
“爛泥。”
語氣裡帶著諷刺,他手腕繃緊,攥著鎖鏈的手用力到青筋凸出,臉色也有些蒼白,感覺心像是被這人用刀生生的插了進去。
這個人……說他是爛泥。
他不在意別人如何說他……但是若是這人……無疑是在拿刀戳他的心尖。
男子身形在原地消失,他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水,眼眸一點點變得黯淡下來。光從外面透不進來,身體彷彿跟著變得冰冷,整個人籠罩進了陰影裡。
從水牢出來以後,他身上骨頭裡的凍傷更嚴重了些,在雨夜的時候一直睡不著。
以前睡不著是因為太疼了,後來有人每次下雨都會過來,讓他習慣了溫暖,安心之後,如今再失去,便更疼了。
外面雨聲淅淅瀝瀝,瓢潑一般砸在地上,他在床榻上盯著頂上的房梁,膝蓋手腕處傳來針扎一般的疼,他閉上眼,眼前便是男子往日的溫柔模樣。
這般想著,便沒有那麼難受了,他熬過了雨夜,第二天傷好了些,依舊雷打不動的過去一指峰。
那人依舊不搭理他,他修煉的越來越快,參加了四峰大選,好不容易贏了,心裡情不自禁地有些高興,他是靠努力走到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