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氣質更加柔化了,段嶽羽忽然想到,這個妹夫其實是個女人,原本就該扮演柔軟的,被人呵護的角色。而現在他傷心極了,卻不得不擋在別人的身前,強撐著將事情一點點的辦下來。
這般想著,段嶽羽心中說不出的心疼,忽然伸手將他拉到自己肩頭,柔聲說道:“你歇一會兒吧。”
若是尋常時候,賀文麒肯定第一時間把人推開,但這會兒,大概是心底的柔軟被無限的放大,他居然貪圖起來這一點點的溫暖。
肩頭的衣裳慢慢的溼透,賀文麒卻沒有半點動靜,就這樣靠著他暗暗的流淚,但就是這樣的無聲無息,讓段嶽羽更加的心疼,慢慢的,他伸出自己的雙手,似乎想要將靠在肩頭的人摟在懷中,半晌,卻又放了下來,只是右手慢慢的拍著他的後背,想讓他能夠舒服一些。
外頭原本來找人的段六郎微微一頓,到底是放輕了腳步,慢慢的退了出去。說起來段家幾個兄弟裡頭,他跟大哥,二哥,跟賀文麒是最熟悉的,段嶽明段嶽羽是因為正事,而段六郎,純粹是欣賞賀文麒的為人,覺得他雖然是個文人,但說話做事爽快的很,喜歡跟他一起玩。
也正因為如此,段六郎也是知道,自家小妹死了之後,這位賀大人心中憋著的傷心,有時候他看著賀文麒木然的模樣,都替他感到心慌,別到時候也跟母親似的鬧出病來。如今看來還是二哥有辦法,能哭出來就好,哭得累了,傷心的事情也會慢慢忘記了。
段六郎顯然沒把自家二哥過分溫柔的眼神放在心上,走出院子之後,難得細心了一次,吩咐了周圍的下人,裡頭人沒有吩咐的話不準進去,今天就讓賀文麒哭個夠,這樣清醒過來之後人就好了。
想到自家大哥的吩咐,段六郎索性往後頭走去,誰知道沒走出幾步,卻見兩位嫂嫂正在廊下說話,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段六郎正要說話,卻見平時聽溫柔嫻淑的三嫂忽然開口說道:“大嫂,這幾日你可看見了,那些人送來的賀禮,居然比年節時候,段家收到的還要更好一些,哼,他們莫非覺得,知府比段家在南中還要更體面一些。”
一貫大方的大嫂卻只是冷哼了一聲,淡淡說道:“我們不過是來幫幫忙,別人家的事情,你可別多嘴。”
三嫂卻很不服氣的說道:“阿爸阿媽自來偏心,當初小姑子出嫁的時候,差點沒把家裡頭搬空了,每年多少好東西送過來,如今都便宜了賀家人,誰都知道,以後這個妹夫肯定是會娶繼室的,到時候哪裡還有段家的份兒。”
大嫂看起來似乎有些惱怒,帶著幾分不滿說道:“你別滿嘴跑火車的,到時候牽累了我。”
三嫂卻不在意的說道:“大嫂,你就是太小心了,咱們雖然只是妯娌,但家裡頭那位到底是親兄弟,但小姑早就嫁出去是賀家的人了,現在倒是好,又弄了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哼,說不準還是賀大人在外頭偷生的呢。”
段大嫂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她丈夫是段家未來的繼承人,公公婆婆最疼愛的卻是小女兒,多少好東西拿到了賀家,她心中自然也是不滿的,但說到底,那些好東西對於段家來說,也並不是不可或缺的,若是她表現出一點不滿,看家裡頭公公婆婆,連帶著丈夫的架勢,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段家大嫂明顯比三嫂也明智許多,對此向來不發表意見,由此,在家裡頭她也是備受尊敬的,如今被挑撥了幾句,心中雖然有些怒氣,但小姑子已經死了,那些嫁妝除非是撕破臉皮,不然絕對不可能回到段家,以賀大人的身份,自家怎麼可能跟他撕破臉皮。
段大嫂穩住心思,知道賀文麒給段家帶來的好處也是極大的,不然的話,茶馬古道不可能這般順利,朝廷這幾年也不會對南中如此照顧。想通了這一點,段大嫂眼神一厲,瞪了一眼段三嫂說道:“給我閉嘴,再讓我聽見你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