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鍾妍,他更有一半的可能叫貴妃承擔那般痛楚。
殿下礙於處在為子為臣的地位,不能對聖上做些什麼,但要拿秦君宜來消恨,卻比對付鍾妍還要更容易些。
“讓他到正廳等候,”蕭明稷對待自己看重的人一向不吝恩賞,幾乎是一瞬間便和顏悅色起來,“不用叫人上碧螺春,沏兩碗塞上的奶|子來,這東西在突厥那邊常見,長安倒是很少瞧見胡人在賣,也不大容易做的正宗。”
宇文高朗今日換了一身齊整些的衣物,還用皂莢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絡腮鬍子,他這個粗人對上吏部主事的時候倒是激|情昂揚,絲毫不怯場,滔滔不絕講了一堆。
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溫和的三殿下,卻變成了一隻溫順的羔羊,侷促不安地等待,沒動一口碗裡的牛乳。
“炳德,怎麼,我府上的東西不合你胃口嗎?”
蕭明稷如今幾乎是半賦閒的狀態,因此從御書房出來之後,就換上了在家閒居的衣物,不像是曾與人一起在塞上沙漠裡搏殺的勇武皇子,反而更像是清閒文秀的貴公子。
“咱們回長安的時候你當時誇驛館那家的東西好喝,我特地叫府裡庖廚花重金學了方子,難道還不肯賞臉嘗一嘗嗎?”
宇文高朗從府裡下人的口中聽說了,殿下最近在朝中大約是很不得意,聖上有了新寵愛的女子,對皇子們愈發苛待,被撤了差事不說,幾位原本常來往的大臣也不來了。
他聽了又是氣憤又是難過,因此蕭明稷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個武夫氣鼓鼓地坐在那裡,不知道是誰惹到他了,矛盾的同時,居然還能看出有那麼一點可愛。
然而宇文高朗看著雲淡風輕的蕭明稷含笑打趣,也覺得有些吃驚,他和酸唧唧的文人一向不太打交道,不過衛皓卻實在是除殿下之外 晉江文學城獨發
宇文高朗見蕭明稷含笑相問, 興致勃勃地同蕭明稷講了一番兩人之間的經歷,完全沒有注意到萬福使的眼色。
“衛先生除了殿下的反應,都料到了,”宇文高朗感慨道:“卑職也覺得他神乎其技, 咱們都是一塊住在的人, 怎麼宮裡放個火樹銀花, 大家都想著湊熱鬧, 怎麼他就知道貴妃要生了呢?”
“見微知著,自然是他這種謀士所擅長的事情, 你勇武多些,自然是各有所長,”蕭明稷微微握緊了杯盞, 無意間問道:“你同他相處的可還融洽,他可有什麼異常?”
宇文高朗原本不太理解殿下給他配了個這樣的人是什麼意思,這個謀士病歪歪的,連說話都比姑娘家柔弱,稍微發急些便呼吸困難,得歇一歇,或許也是因為這樣, 他從來沒見過衛皓髮怒的樣子,一貫說話都是心平氣和。
不過後來他發現,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是可以叫人忽略那些小問題的, 並不叫人覺得他麻煩, 而是讓人惋惜他身體上的缺陷是白璧微瑕。
“殿下賜我衛先生這麼不求報酬的左右手, 那咱還有什麼可挑的?”
宇文高朗回想了一下,“非說有什麼不合適,可能就是我們兩個人吃飯吃不到一個鍋裡去, 他這個人愛好素粥淡食,鹽也很少吃,更不近女色,過得像是個和尚,風吹一下就倒了,但是卑職偏愛啖肉,每餐無肉不歡,有時候還想飲酒,只能分開吃。”
他不太好意思在三殿下面前說自己同僚的壞話,其實衛先生吃這些並不像是因為喜歡,反而像是自虐,那白粥小菜,連鹽都近乎於無,誰每天光吃這些,還能咽的下去?
蕭明稷“嗯”了一聲,有了些真心的笑意,調侃道:“官鹽昂貴,如今都要幾百文一罐了,這豈不是正好,知道你俸祿不多又愛酒肉,配個謀士也得是省錢的。”
宇文高朗自然不會知道秦君宜那是在為他的親人守孝,雖說守孝不過三年,也沒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