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最後剋死的那個未婚夫雖說是罪有應得,家中不該貪腐,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就連這件事也與自己有些關係。
要是他們沒有相見,她未必會入宮,總也會有願意娶她的男子,相伴一生。
“要奴婢說,殿下對娘子也算是用情至深,要是當初娘子向聖上稟明您心悅殿下,也不至於成了一對怨偶。”
枕珠瞧貴妃拭淚,心裡微微嘆息,鄭玉磬入宮選秀的時候她不能跟在身邊,但這些日子打眼瞧著聖上對貴妃的體貼寵愛,反倒是叫她產生了一種錯覺。
“娘子若是成為皇子妃,或許聖上的顧忌也會多些,郎君文弱,只能寫一手好文章,可並無實權,如何護得住您?”枕珠偶爾也會有些驚歎:“不過聖上對您愛重如此,禍福相依,您能喜歡聖上可能也會是件好事。”
娘子平日裡待聖上雖說淡淡,可是生死關頭才最是考驗人,聖上又是天下間權勢最大的男子,只要兩人和美,娘子為聖上生育子嗣以後也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我傾慕聖上與否有什麼重要的,總歸三殿下不能像是威脅旁人一樣威脅聖上,什麼挫骨揚灰,聖上知道這事不殺了他才怪!”
他的權柄是聖上賦予的,他可以處心積慮地除去秦君宜,但哪怕她當著他的面說鍾情的男子是聖上,他也不敢叫聖上知道一點內情,只能忍氣吞聲。
鄭玉磬嗤然一笑:“聖上連親生的兒子都能殺,區區一個兒媳算得了什麼,召兒媳入宮侍奉的皇帝恐怕也不在少數。”
這一點他們父子倒是很相像。
或許蕭明稷也像是枕珠這樣想,只要她肯豁出去,說不定眼前擺著的就是另一條道路。
“我同他私下有情,世人知道會說我不檢點,旁的皇子聽說會參奏他假公濟私,垂涎我的容色才將我的未婚夫下獄,就算是做了這個皇子妃,也不見得名聲比現在好些。”
鄭玉磬將自己雙頰與身上都打理妥當,才搭上枕珠的手似是要步出亭外隨意走動,“你瞧,他永遠不會將我放在 她怕的不是聖上不寵愛她……
聖上如今再來探望自己的嬪妃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兩側宮人執燈而立,恭候聖駕到來,雪夜明燈,錦緞鋪地,鄭玉磬也換了一副宮中制樣的衣裙,候在小院的門口等待。
天子駕幸時穿了便服,但比起從前的低調樸素也是天差地別,玉虛觀所有地方的燈火都熄滅了,只有聖上所到之處才有如此銅盞千樹、御香滿路的鋪張奢華。
他見鄭玉磬離著自己三丈遠的地方便盈盈下拜,口稱聖安,還未等鄭玉磬真正拜下去便雙手攙扶她起身,不顧美人驚呼,將她攔腰抱起,直接入了內室。
枕珠與顯德驚得面面相覷,隨即相視一笑,隨著都進去了。
“今日外頭這樣冷,怎麼想起來跪朕了?”自從貴妃肯順從之後,聖上無論在外面如何,回到這間小院的時候也會盡量展現自己溫和的一面,“不過還是宮裝更襯你些,改日叫人再送來一些。”
鄭玉磬被聖上抱到室內羅漢榻上,倚坐在他懷中,因為風雪而冰冷的手被男子握住,伸到了聖上的衣襟裡去取暖。
哪怕同聖上歡愉已久,鄭玉磬的心中也不免咚咚直跳,她今日雲鬢高髻,步搖微動,繁複精美的宮裝比素衣淡裳更能襯托她驚人的美麗。
“承蒙聖上厚愛,妾忝居高位,若不學著宮裡的規矩,怎麼能伺候好聖上?”
鄭玉磬被他的氣息弄得發癢,往外躲了幾分:“本來我是想自己下廚做幾個菜請聖上賞臉嘗一嘗,可是抱琴不許,便還是讓道觀的道士做了送來。”
“抱琴同你是一個地方選上來的,樣貌與性子都好,同你說話親近,如今看著伺候你也算是盡職盡責,回頭朕讓人賞她。”